随泱眸光顫了顫,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送我回去?那師父他們呢?”
江霈言看了随泱一眼,“藤妖雖被抓住了,可那念妖卻是還沒有下落,看起來,似是已經逃遠了,隻是師父謹慎,他擔心逃脫的念妖去而複返,決定再留幾日。”
随泱唔了一聲,她看向江霈言,“師兄送我回去後,也該準備閉關的事宜了吧?”
江霈言點了點頭,他站起身,推開了虛掩的房門,而後食指微曲,抵在唇邊,吹出一聲響來。
鶴影由遠及近,最終落在了門邊。
是先前周幸送給随泱的靈鶴。
江霈言站在靈鶴身側,他對着随泱伸出手來,“你生辰那日,我應當仍在閉關,那兩隻靈虎,我便先送給你。”
随泱眼眸微垂,她走到靈鶴另一側,輕哼一聲,“提前送給我,那便算不得生辰禮了。”
江霈言卻隻是笑,他翻身坐上靈鶴,而後伸手抓住了随泱,将人拉了上來,護在身前。
靈鶴發出一聲鳴叫聲,清脆,空靈,仿若劃破了天幕上方的一層阻礙,直沖雲霄。
靈鶴破風而起,振翅高飛,朝着清風宗的方向。
下方的寺廟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在視線當中,模糊成一個幾乎分辨不出來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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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後,周幸便已經吩咐清風宗的人,有條不紊地将并沒有被念妖影響到的信衆送出寺廟。
比起往日,鎮上似乎也沒什麼不同,隻是行人略顯行色匆匆,顯然,這寺廟中有妖物作祟的消息已經傳揚了出去,即便沒有人當衆議論,隻是大夥兒心中難免有些惴惴。
更何況,今日一大早,便有一群穿着盔甲的人,列隊進了鎮子,也不知是什麼來曆,做什麼來的。
趙蘊在采柳的攙扶下走到了窗邊,她擡頭往外看,眯了眯眼。
明雪低着頭,手中提着食盒,步履稍顯急促,“姑娘,您起了。”
趙蘊輕輕點了點頭,她在桌邊坐好,微微擡眸,“今日比往常倒是精神些。”
明雪将食盒中的齋飯取了出來,又用銀針一一試探過,這才将筷子遞給了趙蘊,“方才我去弄吃食的時候,見先前來寺廟上香許願的信衆漸漸開始離開了,想來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也很快就能離開了。”
采柳站在趙蘊身側,正伺候着她用飯,聽到明雪的話,臉上喜色難掩,“那我們姑娘的病是不是也有救了?等侯爺到了,山上的人,總要給侯爺一個面子,替姑娘診病。”
趙蘊咳嗽了兩聲,她沒有說話,隻是垂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看向明雪,輕聲詢問,“先前那位救我的随姑娘,方才你見過了嗎?”
明雪輕輕搖了搖頭,“我知姑娘想要同那位随姑娘再見一面,方才便尋人問過随姑娘的下落……”明雪聲音頓了頓,她看向趙蘊,聲音更低了些,“具體的沒問出來,隻是聽說那位随姑娘似乎是受了傷,今日一早便回山上去了。”
采柳輕哼一聲,“那姑娘眼睛好似長在腦門上,受了傷才是教訓呢。”
“采柳。”趙蘊的聲音聽起來嚴厲了些,她看向采柳,神色略有些嚴肅,“這樣的話,莫要再說。”
采柳這才垂下頭去,小聲應了句什麼。
明雪看向趙蘊,“姑娘,您覺得清風宗的修士能夠治您的病?”她語氣中有些疑惑,“先前侯爺也尋過厲害的修士,隻是都沒有什麼用,這清風宗,從來不曾聽說過,想來是這小地方的小宗門,姑娘為何這般信任他們?”
趙蘊放下了筷子,就着手邊的清水漱了漱口,她用帕子有條不紊地擦着手,擡眸看向明雪,“清風宗雖不大,名聲卻是在外。”
“從前父親找來的那些修士,也不是不曾提起過金花蟲,隻是他們也說了,金花蟲這種東西罕有難得,生長在苦寒之地,就算是他們身邊,也沒有這樣的寶貝。”
“父親的人這些年一直在各地尋找,卻一直未曾能夠找到金花蟲,可是,那位随姑娘卻是毫不在意地将金花蟲用在了我的身上……”
明雪眸光輕閃,她看向趙蘊,“姑娘是說,清風宗裡,定然有比金花蟲更珍貴的寶物?”
趙蘊輕輕點了點頭,她放下了帕子,“是啊。”隻是聲音依舊有些怅然,“隻是不知那樣的寶物,能不能治好我身上的奇症。”
屋外,鐵甲相撞的聲音傳來。
屋子裡的三人一同擡頭去看,明雪有些欣喜道,“姑娘,是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