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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三回 栾廷玉三鬥聖淩風 陳希真誤失襄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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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祝莊打破心羞疚,兖鎮城得氣不休。

怨恨複翻多少事,幹戈大動隻因仇。

話說馬陵泊分出兩隊軍馬,一隊由陳明遠領兵,占據徐州城,分禦官軍。一隊由姚雨汐領兵,往青石山援助,抵敵雲天彪。衆位看官,因這兩方戰事是一同行進,卻難這邊說一句,那邊說一回,故先言陳明遠這裡的話。

自打張叔夜三路兵馬出京師,陳明遠與婁小雨便令日夜嚴守徐州城門,以待陳希真大軍到來。後收到賀太平上山一事的消息,陳明遠道:“這老狗自讨苦吃,吃莊賢弟這一番批駁,倒該老實了。”又接探子來報,陳希真軍馬已到城外十五裡處太和嶺上紮營。這太和嶺後便是蕭縣,若要從徐州城通往蕭縣,乃是必經之路,不然隻有繞路而行,頗費些許周折。婁小雨便傳令,教伏路小校仔細探聽官軍動靜,專待來攻。

卻說二十八日寅牌初至,陳明遠忽從夢中驚醒,渾身肉顫,再不能入睡。明遠坐卧難安,忙教人去請婁小雨來解夢。婁小雨入内,陳明遠訴說自身情況,雨菲沉思片刻,即道:“不瞞兄長說,夜來小妹于城樓上夜觀星象,見一将星往我山寨方向落去,故而心驚,料我山寨必損一員上将。方才兄長使人來請,正猶豫是否相說。”陳明遠驚道:“我山寨頭領一百單八人,上應罡煞星曜,情同手足,大小數十陣不曾折損一個,今是誰去了?”婁小雨道:“兄長勿急,雖是如此說,尚難為真。且待莊兄那裡動靜,數日之内必有消息。”陳明遠不語,寝食難安。

直到第三日清早,隻見聖淩風路新宇來道:“昨夜夢徒孫仲若冰,渾身是血,至我身前謂曰:‘徒孫自蒙師公哥哥于太平州相救我二人,上山聚義許久。今為衆兄姊往下邳城中盜取陶震霆火槍,誤中西山賊人奸計,死于張叔夜箭下。今特來辭别。’醒來不知所以,欲請軍師圓夢。”陳明遠道:“怪哉,昨夜我亦夢見,莫非……”忽報沈濤來到,婁小雨掩面道:“必是來報兇信。”陳明遠急叫喚沈濤入堂。沈濤進來,報說朱成失了下邳,力殺四門,被陶震霆火槍打死。莊浩領軍去複仇,又吃陶震霆火槍震退。李沫瑤、仲若冰二人請令去盜槍,為那年豨、海騄所诓,仲若冰身中箭矢,重傷失血而亡,那杆鳥槍卻被吳天鹗所毀。

陳明遠聽罷,大叫一聲,默然倒地,不省人事。衆頭領慌忙來救,忙了半晌,方才醒來。陳明遠失聲痛哭道:“想我山寨一百八人,往日歡樂,如今竟先去了朱成、仲若冰二人。此仇不報,枉為山寨之主!”沈濤道:“得李沫瑤報知,張叔夜領其二子,并鄧辛張陶四将,奉道君皇帝之命去助金國攻遼,今日已起程而往。其兵權已交與賀太平,這一路軍馬暫無動靜。”陳明遠道:“前番雖斬雷将楊騰蛟一員,今卻損了我兩位頭領。陳希真那厮已紮營在太和嶺上,我當親自領兵前去叫陣,再取幾員雷将性命,為朱成、仲若冰報仇!”遂點起将佐,提兵殺至太和嶺下。

陳希真那裡得報,在山上眺望旗幟,隻看殺氣橫空,悲風滿路,皺眉道:“我大軍到此已有數日,不曾去叫陣,反吃他納不得性子,先來攪擾我們。”旁邊祝永清道:“前日裡得新城男報,定遠侯火槍擊斃賊人上将一名,料想是陳明遠這刀臉賊得知了,要來報仇。”陳麗卿道:“來得好了,待我前去再斬幾員賊将,把陳賊捉拿過來。”希真道:“也好,我軍新到,未見賊人真實,且先與他交戰一回,再做定奪。”栾廷玉道:“我聞這一路賊軍中有我那師侄在彼,末将不才,願取那孽障來獻與主帥。”陳希真點首道:“既是師出同門,且看栾總管立功。”當時傳令,大軍出寨,也不下到嶺口,獨留出一條路來。希真見馬陵軍于嶺前列成陣勢,便叫栾廷玉出馬。

栾廷玉挺着把五指開鋒渾鐵槍,在陣前叫道:“鐵棒栾廷玉在此,賊子早些下馬受降!”馬陵軍陣中路新宇聽了,手仗鈎鐮槍,隻身出馬。二将就陣前相見,栾廷玉見是路新宇,便道:“我那師侄,師伯與你許久不見,聽聞你與莊浩投了賊寇,倒似孫立、盧俊義、林沖那厮們一般,敗壞師門!”路新宇聽了大怒,道:“栾廷玉!你為祝家莊一事,攻破兖州時,把孫師伯千刀萬剮。你不顧師兄弟之情,今番有何面目來與我答話!”栾廷玉見路新宇于兩軍陣前,将出他動用私刑虐殺孫立的事,不由得有些心慌,急道:“這孽障如何不知長幼有序,直呼師伯名諱?也罷,念你年少氣盛,我不怪罪。那孫立有官不做,有國不報,偏要去做賊,連着我也騙過,助梁山攻破祝家時,可有念同門之情?莊上大小人命,他孫立一個,萬死亦不能償還,每剮他一刀,皆是為祝家老小代行!”路新宇喝道:“栾廷玉,你休再詭辯。祝家惡貫滿盈,死不足惜,是你逆天而行,助纣為虐。而後孫師伯有言,是他入莊前曾使人向宋公明求情,知你不會入夥,故教放你一條生路。不然,隻憑你的本事怎會從祝家逃脫,更有今日!”有詩為證:

鐵棒不敗非天幸,方知當日有公明。

助纣已是尋亡事,何意今時又背行?

不想這一番話使栾廷玉聽了,心下愈加驚慌,你道為何?原來自他把孫立碎剮後,夜中時常夢見孫立持鞭,鮮血滿身,怒目而視。每每驚醒,數夜不得帖席,冷汗淋漓。栾廷玉暗道:“栾廷玉,你既已做下這番事,豈可聽信豎子之言!”定了心神,不再言語,挺槍直取路新宇,新宇亦持槍去鬥廷玉。兩個各逞武藝,在嶺口戰了三十合。新宇勇猛,廷玉招架不住,撥馬回陣。路新宇知栾廷玉有飛錘的本事,不去追趕。陳希真見輸了栾廷玉,下令收兵退守嶺上。馬陵軍往嶺上來攻,吃滾石擂木擊回,陳明遠隻得引兵回城去了。

待回營中,陳麗卿不解道:“爹爹何故退軍?我許久未得厮殺,不甚爽快。”陳希真道:“我兒不知,那馬陵泊眼下複仇之心正盛,兵法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嶺易守難攻,可先暫避鋒芒。”祝永清獻計道:“泰山可還記得那年顔務滋與霹靂火之事?那聖淩風既是栾總管的師侄,不如小施離間計,可于亂中取事。”陳希真點首道:“我亦有此意,賢婿可知賊人破綻卻在何處?”祝永清思索道:“依小婿意思,馬陵賊人與我等結怨甚多,但從頭算起,都是那路新宇夥同範天喜擅劫法場,救宋江那夥賊子。其餘百七員賊目,雖死了一個,餘下的莫非都與我們有仇?若以此為由,迷惑群賊,令其手足離心,無須費一兵一卒,不是好事?”希真撫須道:“不失為條妙計,隻是聽聞賊人軍師婁小雨神機妙算,單此一策,恐瞞不得她。須細心防備,我别有計較。”麗卿輕蔑道:“爹爹恁地擡舉那賤人,你看吳用如何?也比不得秀妹妹,她尚敢同号女諸葛,不過是止增笑耳。”言罷,希真自分付下去,隻教這般這般。

卻說陳明遠回到城中,與衆将商議道:“陳老道法術精妙,更兼詭計多端,當小心他仗妖法興霧取城。”俐後生索奧道:“哥哥寬心,雖不敢自比靈清師父,穿雲破霧不在話下。”婁小雨又分付各門把守事宜。無移時,隻見喽啰來報,官軍遣使而來。陳明遠大怒道:“壞我股肱,安敢使人來此!”就要斬那使者,婁小雨勸道:“且聽來者何意,再做定奪。”陳明遠氣自未消,忍住了,傳喚進來。

沒多時,使者來到廳上,那人生得面容陰沉,書生打扮,聽他道:“小人李東保,人稱雲中鸨的,特有一言來勸陳頭領。”看路新宇在旁,面有難色。陳明遠道:“此處都是我手足兄弟,無礙。”李東保道:“魯國公有令,隻教避開路頭領時,方可說了,不然回去必怪罪小人。”陳明遠無奈,見他說的可憐,不忍欺之,便叫路新宇暫避。李東保才要開口,婁小雨先道:“若為勸降招安而來,不必再說,豈不聞張鳴珂之事?”東保笑道:“諸位好漢,非也!魯國公有言,如今大家互有折損,假使再戰,不是玉石俱焚?且朝廷與大寨那得許多仇怨,各退一步,全了袍澤情義,何苦陣前刀槍相見。”陳明遠冷笑道:“那陳老道當真有這般好心?他既穿了官袍,奉命征讨,豈有私下議和的道理!欺我們都是三歲小兒,休耍心計!”東保辯道:“陳頭領錯矣!想來頭領也知,如今天子欲要收複燕雲,早早聯金滅遼。兩軍若不交戰,保全人馬,即可揮師北上,以遂官家心願,不是好處?天子聖明,亦不會因此事而責怪。”

婁小雨聞言笑道:“待滅了遼國,又當何處?”李東保道:“依魯國公之意,大寨可假降朝廷,做個聽調不聽宣。天子貪圖享樂,你等莫再生事端,似此則必不來征剿。”陳明遠轉怒道:“我道是甚麼,不過又是招安之計。汝為說客,當剪嘴拔舌!我山寨為天下蒼生,焉能蠅營狗苟,與朝中權奸同流合污?若怕刀兵時,也做不得好漢了!”吓得李東保目瞪口呆,罔知所措,急忙口稱饒命,道:“殺了頭領兄弟的,乃是張郡王那一夥,與我等無幹。既無舊仇,正是冤家宜解不宜結。二來,使兩軍成當下情形,禍首者,惟路新宇也!”

衆頭領俱都吃了一驚,隻見擎天龍辛佳倫罵道:“放你娘鳥屁!”李東保見衆人洶洶,捏着兩把汗道:“都為他自家與宋江交好,卻來連累衆豪傑。東京劫法場的事,天下那個不知,誰人不曉?魯國公一夥又言,往日若有得罪衆頭領處,甘願陪禮,隻是望千莫信了路新宇的話兒。兵者兇事,何苦流自家的血,去報他的私仇,可惜可惜。”陳明遠正色道:“休再說了!念你是個來使,再胡言亂語時,割了你的舌頭!”說罷,喚出路新宇來,說了前事。新宇大怒,上前隻一腳,踢在李東保小腹上,罵道:“殺不盡的奸賊,隻會逞口舌去壞别家的義氣,讨打!”東保捱痛道:“莫打,莫打!你師伯栾總管亦有交代,隻要與你再戰。”摸出懷裡書信,路新宇一把扯過,看信上所寫,栾廷玉約定時日地方,專待獨鬥,同門較會二番。

陳明遠不再多言,喝令左右将李東保捆翻了,推出城去。路新宇把栾廷玉約戰的話說了,衆人都道:“内中蹊跷,恐去了有詐。”婁小雨卻道:“不然。陳希真既教這厮前來報信,又專說路兄弟的不是,定有緣故。若要知他們葫蘆内賣的甚麼藥,非路兄弟親去。”路新宇道:“軍師說的是,怕甚麼,縱是虎穴我也去得。不拿得此人,如何祭我師伯哥哥在天之靈?”婁小雨又與路新宇說了數句,分付定了。

次日,路新宇請表兄辛佳倫為伴,騎馬赴會。行了十裡地,來到林子裡,栾廷玉果在林中候着。路新宇隻教辛佳倫在林外,獨自一個來見廷玉。方欲再上前問罪時,忽看廷玉棄了軍器,滾鞍下馬道:“師侄,今日約你到此,實非要與你厮殺。且看你師公面上,聽我一言。”新宇生疑,以槍指道:“你且速說,我自聽着。”廷玉就道:“我師兄弟四個,同在一處學藝,汝師公常教我們互諒互愛,我豈能不遵師父的言語,與那禽獸為伍?破兖州後,實是陳希真那厮們逼得緊,要我親斬孫立,以表心意。陣前不好講明,故乘機邀你來此,消解你我師侄二人嫌隙。你若不信時,可取我首級去。”

路新宇怒道:“那如何便碎剮了他!”栾廷玉又道:“此法非出自我手,乃一劊子獻策。”就着馬項下一指,新宇望去,上擐一包袱。廷玉将過,打開來,裡面卻是一顆人頭。廷玉道:“那日裡衆人面前騎虎難下,不容我不答應那法子,遂深恨此賊入骨。隻是他原是陳希真的親信,不好下手。昨日你我師侄相會,深感同門情義,便暗地裡除了這賊,割了首級在此。”新宇問道:“陳老道遣使來軍中究竟何為?”廷玉道:“是要分化你等,教你們火并。我恐你寨中頭目年少蒙昧,少谙世事,倘輕信人言,必會害了你性命。又恐軍中有耳目監視,故悄悄地令他捎信,名曰鬥武,實為遷延——那陳明遠若要當時害你,必綁了交與我,我如此說,是為全你性命。”路新宇沉默不語。

栾廷玉看路新宇面色,又道:“實不瞞你,自聞你在徐州,每在陳道子面前替你美言。怎奈你們打破猿臂寨,殺了那魏輔梁、祝鳳鳴等人,反将我斥責了一頓。便是昨日陣上交手,又疑我未盡全力,不肯捉拿你。似此,我在那裡早晚不保矣!”你看他說的十分心酸,路新宇便道:“師伯今後有何打算?”栾廷玉見改了口,心下暗喜,就道:“我願舍去爵位官職,到馬陵泊入夥。隻是不願做個頭領,于山上終生悔罪,了卻殘生,以償孫立罷。”路新宇道:“我須回城中向哥哥、軍師禀報,由他們定奪。”栾廷玉點首道:“最好,若得接納,亦勸胞弟栾廷芳來歸順。”新宇先應了,廷玉上馬,辭過回營。正是:

兩番網開屬難得,焉将光玉作孟德?

邪雷到此心不改,七擒七縱奈如何。

辛佳倫見走了栾廷玉,趕上前問道:“表弟,就這樣放他走麼?”路新宇笑道:“他使苦肉計,安能瞞我?隻是他那裡亦未必肯信我言,若就此占了便宜除之,将來惹人恥笑。且回城去報知軍師。”辛佳倫點頭稱是。待到城中,衆頭領相問今日情形,新宇搖首說了。婁小雨道:“兄長擔憂你安危,又去嶺下叫陣,陳希真隻是不出,與往昔同梁山為對時大相徑庭。兼着使栾廷玉來詐,似有拖延時日的計較。想來陳希真曾以九陽鐘大敗梁山,尋思起來,恐欲再施這伎倆。”新宇道:“今夜我領一隊兵馬,複去探他究竟。”雨菲分付道:“陳希真決不可等閑視之,切記休要貪功戀戰。如若有變,可擇機行事。”

且言栾廷玉回到營中,亦把與路新宇的話說與衆人。陳希真道:“依我之見,賊人的話不能全信,他畢竟是賊軍上将,當真那般好哄的?隻可慢來,細細地試他。今番設計,一來離間,惟仗偶然之幸,便是賊人不信時,亦無大礙。二來才是最要緊的,待我新祭煉九陽神鐘成,饒他有百萬軍兵,到此翻作畫餅。”衆将稱善。

也是這栾廷玉時運将盡,自與路新宇撞面後,夜裡隻覺孫立冤魂纏的他緊了,思量必是受了話語迷亂,一力要先除了路新宇。便思一計,與陳希真說了,要再試新宇。希真見他煩惱,隻得應了,撥下兵馬,令其小心行事,正是:

人心難測恨如淵,等閑平地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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