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精美的回廊畫柱,被火舌肆無忌憚的啃噬,坍塌。
——....啊,又是這個夢。
躺倒在有些龜裂的青磚上,血液涓/涓入注,在身下彙成粘膩的河灘。全身,尤其是胸口,碎骨噬心的痛。
——....雖然習慣了,但還是覺得有些憋屈....
睫毛和眼皮好像都被血痂黏住了,半睜着,眼中隻有一片赤色,模糊不清。
有人在耳邊恸哭,有人在耳邊歎息。
“你救不了她。”清冷的聲音夾雜着幾絲無奈。
“....為何無法救?!就因為我....?!”悲痛又激動,後面的話語漸漸模糊了。
“不....是因為她....”那個冷淡的嗓音也逐漸破碎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然而關鍵的地方總是像被濃霧纏住一樣飄渺。
綿軟無力的身/體突然被擁到一處溫暖的懷抱,臉頰上被滴了一片溫熱,順着血污蜿蜒到嘴裡,腥鹹着。
“放心,我一定救你,不要睡....求求你千萬不要睡.....”少年的嗓音溫潤好聽,卻遮掩不住的疲憊沙啞。
——.....你是誰?
然而一切的疑惑,糾纏自己将近一年的疑惑,随着耳邊木頭被燒斷的塔裂聲,随着愈來愈模糊的意識,被一團乍起的溫暖光芒遮蓋。
“....?!”
猛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闆,有些陳舊泛黃的牆紙被淩晨的夜色襯得有些昏暗。
“........”
眼角有些發酸和溫熱,伸手試探性的一摸,一片水漬。
....噫,竟然哭了。
無奈的呼出一口濁氣,起身随手抽/了一張紙巾清理眼角,别過頭,窗外天色已經漸漸大亮。
——
清晨灰藍的天空逐漸透亮,直到被透射的日光蘊染了一片金黃。
靜靜的欣賞了一下日出的美好,也順便驅散了剩餘的一點睡意,南皙利落的翻身下床,整理床鋪,洗漱換衣。
涼水擊退了困意,在腦後給自己編了一束結實的魚骨辮,滿意的在梳妝鏡前原地轉了一圈,就踩着木階梯蹬蹬的踱下樓。
撲面而來的是糯米香甜氣息,還有老人忙碌但有條不紊的身影。
“姥姥早~”幾步一階竄到老人身邊,看着對方一雙已經布滿青筋的枯手有力的攪拌揉/捏着剛蒸熟的糯米,讓它逐漸形成一塊完整的面團。
她和姥姥住在帝都郊外旅遊古鎮的二層小樓裡,租孫倆在一樓經營着一家中式點心店,日子說不上多富裕,也清閑和美。
“....喲,今天起那麼早?”老婦手下不停,精神矍铄的目光悠悠掃了南皙一下,被皺紋侵蝕的眼角也遮不住銳利的笑意,“我還以為我一會兒還得抄着擀面杖去請你。”
........您老要是上去了就不隻是被子要遭殃了好嗎!南皙默默回味了一下自家姥姥慘/無/人道的鬧鐘方式,暗自抖了一下。
“做了個夢,睡不着啦。”
“行了,早點在桌上,吃完趕緊來幫忙。”
“好~”
南皙的姥姥,是戰争時期某個團的電報員,曆經戰争的滄桑與殘酷磨砺了一身鐵膽。軍人骨子裡的血性不允許她溺愛子孫。所以,很不幸,幼時頑劣的熊孩子南皙幾乎是被揍大的。
不過,對待老哥,她可寵的緊。
南皙撇撇嘴,吸溜了一口陽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