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的什麼?”
顧岩悶着氣,低頭狠吃,把一大塊紅油肉片往嘴時塞,油花從嘴角冒出來被他用紙巾一擦,下巴一片紅。
唐朵看他這個樣子,心下浮起熟悉的無奈感。
顧岩吃得快又急,蘸碟又調得辣,很快就給自己吃嗆到,嗆得直咳嗽,眼淚都咳出來了。
唐朵塞過去一大團紙巾,歎氣,“你悶心裡不痛快這麼久,不正好如了那些人的意?”
顧岩沒喝唐朵倒的牛奶,反拿起那盅醇釀,就幹了一大口。酒太香了,他一下就給喝光了。他臉皮薄又偏白,眼下紅滿整個額頭,眼睛亮得像水泡兒。
唐朵知道他情緒快崩了,繼續說,“你知道,以前陳珏就是欺負我乖巧聽話不敢反駁她這個姐姐。什麼長幼有序,不能以下犯上,就把最小的我摁死在地上了,我活該被他們欺負我小嘛!”
顧岩眉眼抽了抽,握着小酒瓶的手又收緊。
“後來有人跟我說,去他的長幼有序,她又不是我親姐。不爽,就打回去,打不過就咬。我小歸小,咱牙齒硬起來也不是光吃軟飯,還能啃骨頭的。”
想到那個幼時已經很模糊的記憶,唐朵不由彎起唇角。
“他們吃飯時欺負我,一大鍋的螺絲鴨腳煲,他們把鴨腳吃完了,菜都不給我留,讓我隻能喝湯。我那時候隻有兩歲半,可饞可饞那味兒了,被炖爛的鴨腳,骨頭都是酥的,吃起來又嫩又軟還有點糯。我手短腳短,争不過他們,隻能哭。我媽知道了,私下專門給我燒了一小鍋,讓我吃個夠。可是後來我媽不在了,鴨腳都沒得吃了,天天泡在剩菜水裡……”
顧岩突然一拍桌子,拿漏勺舀上一大堆肉菜,往唐朵碗裡放,都盛不下了,弄得一桌紅油湯水,他嘴裡還一邊幫她罵陳珏。
“别怕,有我在,我幫你搶好吃的,幫你收拾他們!”
唐朵笑開,“那時候我可做夢都希望有個哆啦A夢來幫我,掏出個什麼缺德玩具報複陳珏,楊書啟楊書磊他們。最好也把他們的爸爸媽媽都變沒了,就跟我一樣變成小孤兒,可憐可悲沒人疼。”
她突然憶起,那段時間跟陳珏吵架嘔氣,陳珏詛咒她會“注孤生”,她做了個被抛棄死掉的噩夢,很怕一個人。剛好那時候顧岩出現了,幫她打發了陳珏,他們特别聊得來,學業上還有共通點可以讨論學習,生活上也能配合,她主動提出了交往要求,顧岩當即就答應了。
她以為,那就是愛情了。
顧岩沒了酒,隻能喝啤,灌下一大口後,罵了出來,“趙仕傑那幫龜孫兒算什麼玩意兒,一群學渣。要不是投胎能耐找了個好爹媽,他們有什麼可得瑟的。也隻能跟滿大街的外賣小哥,社畜一個。”
趙仕傑是白思琪圈子裡的頑主,兩人有姻親關系,向來吃喝玩樂都在一起,偏跟白思琪家偏愛學霸不同,趙仕傑就最讨厭裝模作樣的書袋子,從見第一眼就看不慣顧岩的端相兒,逮着機會總愛擠兌幾句。
偶時還當開玩笑,時間長了這嫌棄味兒就出來了。尤其在白思琪為穩固情感關系送了顧岩一輛500萬的法拉利跑車開始,趙仕傑和幾個纨绔變本加厲地嘲諷,甚至搞小手段下顧岩的臉面。
“媽的,他們算個什麼玩意兒。竟然把我的一個老客戶,已經在我們公司續了三年單,直接從我面前搶走。還說我沒本事,關系不夠鐵硬,才沒資格被選擇。”
趙仕傑根本不涉足IT業,硬生生搶顧岩服務了兩年的客戶,當衆朝顧岩腳上吐口水,顧岩被同事拉住才沒在顧客面前失态。他不是銷售人員,可若續簽他也能多一份抽成。這下被姓趙的攪爛不說,在公司都沒臉擡頭,被人指指點點,說他傍白富美翻車。
唐朵心說,果然沒猜錯。
問,“這個姓趙的,不會是暗戀你的白富美吧?”
顧岩面上一陣複雜,又猛幹一口啤,“呵,他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琪琪才不會看上他那種街溜子。”
同白家偏好文人學霸不同,趙家更崇尚反樸歸真,看不上高學曆人士。
唐朵也跟着猛幹一口牛奶,“這不就結了,他越是妒嫉你,你越要跟白思琪秀恩愛,秀死他一臉,撐死他個狗糧。你有啥好氣的,該氣該自卑該哐哐撞大牆的是他趙士仕。”
“可他比我有錢!”
“那都是他父母的,又不是他一個學渣賺的。”
“他們趙家一直跟白家有姻親關系,聽說他父母一直想促成他娶追求白思琪。”
“可白思琪愛你愛得要死,追你都追到龍城來了。真爺們兒就該當着趙仕傑的面兒,怼死他,讓他看你們倆秀恩愛,氣得吐血也拿你沒辦法。”
“呸,老子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