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了同一所高中，你知道的，潞城很小，這裡的學生但凡還有一點學業上的追求，都會努力考上潞城一中，那是我們這裡升學率最高的學校。”

生活果然不是偶像劇。

金禾被打敗，悶悶趴在桌子上。

周許晗失笑，摸摸她的頭，說：“sorry，我的生活不夠浪漫。”

“你們小時候連個信物都沒有互贈嗎？比如一條手鍊？一個玻璃瓶，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

偶像劇裡的男女主總是那樣，在離别前留下某種信物，成為他們之間的羁絆，金禾在她的小說裡也安排了這樣的情節。

周許晗笑着搖頭，她說：“對不起，還是得讓你失望了。”

金禾又是一聲哀嚎。

“啊，不對，那幾天我們有留下合影，這個可以和你分享，稍等我一下。”

周許晗起身，離開了片刻。

再回來的時候，她帶來了一本舊雜志，翻開某一頁遞過去給金禾看。

金禾終于打起了些精神，她伸手接了過來湊近了仔細看。

并不是什麼正規雜志，那更像是一本童裝廣告冊，裡面都是些童裝模特。雜志已經有些年頭，排版和模特穿着的服裝都帶上了年代感，大概是經常被人翻看，它的紙張摸上去有些偏軟。

金禾垂眸看了須臾，扁了扁嘴，從腦海中搜索出了個可以表達自己感想的恰當詞彙：“你們的合照……好商業哦。”她小聲吐槽：“原來康轶真的當過童模。”

這也是昨天張雨硬塞給她的信息之一。

周許晗笑着攤攤手，她說：“康轶大概算得上是童模界的前輩了。”

金禾點頭，繼續往後翻了一頁，她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

她把那頁雜志給周許晗看，指着圖片角落裡站着的女人問她：“這個美女是誰？你認識嗎？她好漂亮！”

女人的容顔秀麗，眉眼精緻，偏偏就從骨子裡帶出了一股不羁的任性，看上去無畏又張揚。她沒直視鏡頭，塗紅了的飽滿嘴角邊挂着一抹漫不經心的笑。穿着的紅色吊帶裙把她輕柔的包裹住，勾勒出的線條婀娜，就像一團跳動着的火焰。

她高高仰着下巴，抱着手臂，姿态随意地斜靠在牆邊。烏黑的頭發被燙了小卷，随性散落在她的肩上，又添了些慵懶勁兒。

她隻是一個亂入的路人，卻意外成了照片的中心。

足夠動人，更足夠耀眼。

實在是個漂亮不過的美人兒。

周許晗收斂住笑意，她沉默了片刻，咬了咬唇，說：“這是康甯。”

“康？”

同樣的姓氏難免會讓人有所聯想，金禾微張開嘴，有些震驚的樣子，問：“是康轶的姑媽？”

周許晗搖頭。

“難道是他的媽媽？”

周許晗垂眸看向桌面，輕聲說：“是他的媽媽”。

金禾并沒有注意到周許晗是神情，她沉迷于畫中人的美麗裡，自顧自地說：“她真的好漂亮啊，康轶已經夠帥了，但還是沒有他媽媽好看。”她感歎了片刻，又問：“她住在這裡嗎？”

周許晗搖頭。

“她住得很遠嗎？”

“很遠……”周許晗輕輕吐出一口氣，說：“離得太遠，見不到的。”

金禾皺了皺鼻子，她的語氣裡都是遺憾，說：“我還想要去拜訪一下呢，這麼明豔的大美女，我有很多年沒見過了，好想看看她現在是不是依舊這麼的耀眼。”她說：“我身邊也有很多美人兒，但溫婉派居多。”

可是她總是很容易被張揚的人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周許晗又抿着唇笑了笑，“她應該是會永遠漂亮的。”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周許晗“唔”了一聲，托腮想了想，說：“一個……有故事的女同學？”

康轶從不會主動提及康甯，他對與康甯相關的所有話題都緘口不言。但康甯像是牢牢吸附在康轶身上的陰影，永遠與他如影随形。

康甯在潞城的街坊四鄰裡很有名，她的出現永遠伴随着流言蜚語。

在成年人的世界裡，她是個不要臉的壞女人，需要和她保持着足夠遠的距離，但凡和她攪合在一起就會敗壞自己的名譽。

而在童言童語中，她是一個會吃小孩的大魔王，靠孩子的血來潤澤她的唇瓣，白皙她的肌膚。

小時候的周許晗隻聽說她是個不好招惹的阿姨，被玩伴們告誡要離她遠一點。

周許晗接觸過康甯，在她七歲那年，她并沒覺得她很可怕，她隻記得她總是笑容明朗，氣勢逼人，像一隻趾高氣昂的孔雀，永遠的高高在上，也永遠的任性肆意。

周許晗又看向了這張照片。

照片中的康甯年輕漂亮又惹眼，但畫面原本的主角并不是她，是那兩個站在一起的小豆丁，穿着同樣的襯衣背帶褲，笑得一臉傻氣。

那是七歲的她和康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