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許晗正拿着剪刀修剪花枝,小心的把開敗的茉莉花剪去,好騰出位置讓它繼續抽芽,趁着這個夏天再開幾波。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她露出個笑容,正要回頭就被人從後面擁住。
熟悉的氣味把她包裹了起來,有人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脖頸,輕啄了一個吻。
“想我了嗎?”
康轶抱着她微微晃了晃,帶着撒嬌重複了幾遍自己的問題。
“嗯,想你。”
聽到肯定的答案,他滿意地松開手,等她轉過身來,又湊過去親吻一口。
周許晗滿眼含笑,捏捏他的下巴打量他,說:“黑了好多。”
“天天爬山下地,上樹下河,捉雞趕狗。”
周許晗失笑,他又說:“哦,對了,我還在劇組住的附近開了一塊小菜地,臨走的時候種下的小白菜都長好大了。”他用手摸着她的臉,有些傲嬌地說:“可惜距離有點遠,不方便帶回來,你沒口福了。”
周許晗笑起來,指了指院子裡招搖着的花花草草,說:“可惜了,要不這裡給你種?”
康轶連連擺手:“我可不想被爺爺趕出去。”
他說的是周許晗的爺爺周天譽,一個沉迷養花的退休老幹部。
康轶剛殺青了一部戲,在S省一個偏遠的山區拍了幾個月,一部土爆了的鄉村愛情片。他演劇中的男配角,一個隻有臉的小渣男。
作為一個标準的小白臉,在這種題材的電視劇裡,他唯一的作用就是當一個合格的“人/渣”,一個什麼本事都沒有,隻能靠臉吃飯,最後卻背叛了女主角的混蛋。
這個混蛋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成為男主角的對照組:懦弱、自私,沒有擔當,讓女主角明白漂亮的臉蛋并沒什麼卵用,人品和智慧才是最可靠的。他每天兢兢業業折騰着,認真推動男女主的感情發展。縱然這個小白臉終有一日會幡然悔悟,也隻能被男女主齊心協力虐成渣渣。
男n号,片酬一般,劇本也一般,但制片人是圈裡有名的大佬。
康轶選擇出演這部劇,一方面是為了自我推薦,給出品方留下點印象,萬一大佬們滿意自己的表現,以後有好作品的時候能想到自己呢?
另一方面……
要恰飯的啦!
“我又演了一個渣男!”康轶把頭埋在周許晗肩膀上,委屈兮兮的說。
最近幾年,他幾乎快要成為“渣男”專業戶了,今年面試到的角色一個比一個混蛋,一個比一個不講道理。
周許晗笑出來,她摸摸他的腦袋,說:“渣就渣吧,誰讓你長得好看,我們可以争取渣出不同的花樣。”
隔着一道小門,周家被分割成兩半,前院綠意盎然,植被繁茂,後院隻在牆角孤零零的生長着一顆海棠樹。
這棵海棠是周家人最寶貝的東西,它被養得格外健壯,會在每年春天開出一團團繁密又熱烈的花,在枝梢上堆積出滿眼的嬌豔。
前院是旅店,後院用來自住。
周家老兩口當初從大城市裡辭職回老家的時候,從沒想過自己家的破爛老宅有一天會這麼的值錢。
推開那道上鎖的小門,周許晗牽着康轶返回到旅店。
大堂裡,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正彎腰盯着生态缸裡的捕蠅草,她用牙簽一個個戳過去,笑嘻嘻地看捕蠅草的夾子一個個閉合起來。聽到腳步聲,她擡眼看過來,發現自己的惡作劇被别人抓包,有點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站直了身體。
金禾18歲,她梳着丸子頭,耳朵上帶着色彩誇張的耳環,穿着一件複古風的緊身露肩短袖,松松垮垮的背帶褲的右腿褲腳被她随意地挽起。
周許晗擡眼看康轶,他沖她點頭表示肯定,她便走過去,伸出手說:“你好,我叫周許晗,是這裡的老闆。”
小姑娘瞪大眼,問:“予晗?”
周許晗抿出一個笑,說對。
金禾又聞到了稍早前從康轶身上傳出來的那股香味,柚子、蓮花、還有青草。
她拖長了調子“哦”了一聲。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屬于作家的敏銳嗅覺吧!
金禾略帶得意的挑了挑眉,她伸手回握住周許晗遞過來的手,神情暧昧地笑着,說:“你男朋友挺帥的!”
鑒于康轶的職業特殊性,她又問了一句:“這算是個秘密嗎?”說罷伸手捏住自己的嘴巴。
康轶失笑,說:“不是什麼秘密。”他的眼神又纏到了周許晗身上,輕咳一聲,側身撞了撞她,帶着點大男孩兒的得意神情,說:“妹妹誇你有眼光呢。”
他放松了很多,氣質變得慵懶,表情也明朗了起來,和車裡那個冷淡疏遠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一個漂亮的雕塑鮮活了起來。
周許晗瞥他一眼,抿抿唇看向金禾,打趣她說:“沒想到我們未來的大作家這麼年輕。”
金禾臉一紅,摸了摸下巴,蚊子一樣哼哼:“現在還不是什麼作家呢……”
很可愛,也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個被寵愛着長大的小姑娘。
周許晗笑一聲,說:“總是個方向,聽說準備寫篇娛樂圈文?”
金禾“嗯”一聲,又伸手撓了撓眉尾,“娛樂圈背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