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廓有冰涼發絲的觸覺。
潮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脖頸一側。
夏目聽到的場靜司帶着歉意地說,“我從來沒有對珲和你厭煩過。”
這個聲音緩慢訴說着自己的心意,即使這種刨析自己内心的話也說得坦然,“我害怕自己以後會無法保護你們,所以希望你們離開的場家。但又忍耐不住接近你,繼續把你看作自己的東西。”
就是這點占有欲很讓夏目惱火,他才不是什麼【東西】。
“你打我的時候真的挺疼。”的場靜司發出一聲低笑。“那時候居然都有點害怕,要是以後我再騙你,夏目都這樣怎麼辦。”
夏目放在膝蓋上握緊的拳頭被的場靜司輕柔的掰開,十指相扣,掌心相貼。
“所以,以後無論發生什麼,我再也不會欺騙你。”
天狗用那副小孩的天真口吻說,“如我所說,即使這裡不是自然世界,但也借由了一部分真實。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世界裡他的想法。”
他唔了一聲,“原來你喜歡的人是這個糟糕性格啊。”
“看樣子确實挺難相處的。這種掩藏自我的人,往往真的會忘記自己本來的想法,對自己的戀人做出後悔不疊的傷害。”
“但在神隐裡就沒關系了,畢竟這是你的世界。”天狗笑着說,“看樣子你也想他和你好好相處的嘛。”
天狗又停住鼓動夏目的話。
“———你怎麼又哭了。”
他很是苦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占用了珲的身體,遇見夏目貴志哭他就忍不住心一緊。
夏目掙開十指相扣的手掌,強硬拉下的場靜司蒙在他眼睛上的手,那股令他害怕,迷戀的溫暖黑暗被神隐空間的刺眼純白沖散。
他臉上眼淚還在流淌,露出一副惱火的神情,壓低聲音說,“都說了啊,不是他。”
背後那個帶着符紙的場靜司一下子消散了,像水銀做的的制品打在地上,看似堅硬的實體變得沒有存在過一樣。
他說,“那個人才沒這樣會說話。隻是個大混蛋而已。”
“自顧自的充當保護者的角色,安排别人的命運。”
盡情指責了一遍的場靜司。夏目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失落的笑了一下,說,“比起保護我和珲。他更多是對自己失去信心了吧。”
“未來真的發生了其他事情,要他在珲和的場家,或者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上做出選擇。他自己也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會選擇哪邊了。”
即使現在的場靜司認為自己偏向于夏目貴志和珲,那未來呢?不是友人帳,也會出現其他可以變強大的力量,一定要的場靜司付出什麼代價。
那個代價如果是夏目貴志和珲呢?他會怎麼選。
“關于這點,”夏目說,“他對自己也非常冷酷。”
“所以他不會許下這些諾言的。因為做不到。”
在神隐之地,即使是和天狗交流也沒有給他與人對話的感覺,反而像一面鏡子,映照出他自己。
他對的場靜司的看法總在改變,從開始的害怕和厭惡到逐漸和解,又繼續産生更深的好奇。後來發生了那麼多複雜的事情,對的場靜司就随着自己的心情擅自塗抹,望着屬于的場靜司那塊線條淩亂的印象,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但這個人會做什麼,是怎樣想的,卻并不是一個難題。明晰得顯現在鏡子裡。
這是愛嗎?他心想。
真的很辛苦,很難受,心情總是在一起一伏,再也找不到平時生活那樣的安甯。又想離開這個人逃避這樣的痛苦,又無法忍耐自己想回頭看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