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杯子的茶水互相融合,冒出來的熱氣也逐漸的消散與屋内,滾燙的茶水直接變得溫熱,直至進入口中。
雖是嘴上說着不起床,但哪能真的不起,僅存的睡意也被冷意驅散了個幹淨,洛錦伸出手小心的蹭了一下白霜,指尖上很快多了一滴透明的水滴,搖搖欲墜的要往下面滑去。
“今年的冬日似是來得早了些啊。”洛錦感受着指尖上輕微的涼意,說話間口中呼出了一縷白氣,頓時變得無影無蹤。
“是啊,公主,若不然還是回屋中吧。”皖清上前一步,被冷風吹得突然瑟縮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如常。
洛錦看着皖清縮起來的樣子,輕笑了一下:“皖清,我可是少了你的俸祿還是府中少發了你厚些的衣裳,都凍成這樣了還不去加件衣裳,是不是想嘗一下那滿滿一碗的姜湯。”
“皖清,你先去加件衣裳吧,公主可要吃些東西。”迎嬷嬷瞧着洛錦逗皖清,不禁的搖頭,到底還是小孩心性。
“嬷嬷,不想吃,肚子裡現在還是很飽,吃不下。”洛錦搖了搖頭,肚子鼓鼓的,裝的除了水便是那一碗姜湯了,不過姜湯雖不好喝,但身上确實是暖和,還隐隐有些熱意。
院子裡不知何時種了幾株梅花,如今還隻是小小的花蕾,立在細小的樹枝上,遠遠的瞧着,幾株梅花雖離得不遠,卻也傲然挺立,擡起枝頭遙遙地指着天空的方向。
洛錦随着枝頭擡頭看去,往日裡的豔陽高照早已藏了起來,幾隻落單的燕子快速的向前飛去,去尋找着更溫暖的地方築巢。
快步走過來的小厮将手中的托盤遞給季蘭,又趕緊退了下去,托盤之上被用一塊紅布蓋着,不知裡面是何物。
“嬷嬷。”季蘭用手壓着托盤的兩邊,以免上面的紅布吹了下去,走到迎嬷嬷身旁小聲的喊了一聲。
“這是何物?”迎嬷嬷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慢慢的掀開了一半,原是一件上好的狐裘,上面還放着一封信,平平整整的沒有褶皺。
纖纖素手随意擡起,信封已落入手中,洛錦打開信紙,上面隻有寥寥幾句話,卻淺藏着道不盡的關心,'日漸寒涼,唯恐佳人受寒,暖日苦短,唯有狐裘以贈,願擋冷風以護,冬日暖。'
洛錦唇角輕揚,将信紙輕輕疊起放在了衣袖中,連發出的聲音都帶着藏不住的開心:“嬷嬷,我喜歡這個狐裘。”
“那奴婢便給公主披上。”迎嬷嬷看着洛錦的樣子,内心輕歎,手上卻不慢的将狐裘打開來披到了洛錦的身上。
一縷清風調皮的卷起一縷發絲,又輕輕的放了下去,掠過狐裘風頓時大了些許,似是不滿狐裘的存在,氣沖沖的遠離了院子,飛到了别處。
洛錦低頭看着身上的狐裘,果然如同信中寫的一樣,冬日暖。
宮門緩緩打開,不時的走出來一些大臣,三三兩兩的說着話,随即拜别對方回到了自家的馬車上,溫清淮腳步輕緩的往前走着,有些出神,也不知道洛錦可還喜歡那狐裘。
京都初入冬,更遠的地方卻早已下起了鵝毛大雪,上好的炭燒的屋内暖呼呼的,對着鏡子卸下發钗的越梓安越想越不對,轉而站了起來打開了自己衣櫃,思來想去又将放好的木箱子打開來,來回翻了好幾遍就是找不到。
“夫君,你可有看到我那狐裘?我記得在這箱子裡的啊。”越梓安頭也不回的喊了一聲,站在窗邊的溫顔譽側頭看去,眉眼含笑:“這位娘子,你可還記得臨走前被你甩到櫃子上的好狐裘?”
“有嗎?我真放櫃子上了?”越梓安歪着頭想了一下,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是了,當時突然看這狐裘不太順眼,随手給放櫃子上了。
“娘子,夫人,安兒,别拍自己啊,你看看額頭都紅了,手疼不疼啊。”溫顔譽看到越梓安的動作,趕緊快步的走了過去,将越梓安拉了起來,看着有些微紅的額頭,頓時有些心疼了起來,輕輕的揉了揉越梓安的手,“狐裘而已,安兒想要夫君定是會為你尋來,又何必拍自己呢。”
“我一時沒忍住,下次一定不會了。”越梓安眨眨眼,滿是真誠。
“好。”溫顔譽寵溺又無奈的答應了下來,次次說,次次答應,次次沒忍住,次次讓自己心疼。
屋外的雪越發的大了起來,将屋頂和路面蓋了個厚厚的雪被子,連路上的行人都急匆匆的走過,寒風透過窗戶的縫隙鑽了過去,看到屋内相擁的二人,頓時又從縫隙裡鑽了出去,屋裡太熱,受不起。
“瞧着便要開始冷了下去,偏要這時候回老宅,真不知道大人是怎麼想的。”小厮滿臉不情願的收拾着屋裡的東西,嘴裡還小聲的嘟囔着,聽到門“吱呀”一聲頓時吓得快速的将東西拿了起來,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沒有聽到聲音,小厮緊張的咽了下口水,悄悄的側頭看了一眼,門口處空無一人,原來是風将門吹動了,還以為是老夫人或者是大人來了,便是雲小姐過來,自己也是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