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許佑祺摸黑來到高清玫的家。
據高清玫說,當地人因為互相認識,這裡也幾乎沒有搞偷盜的人,所以大家有時候出去不鎖家門,晚上睡覺也隻是意思意思地落個門栓,也不上鎖,但是徐正良不一樣,她是這裡唯一一個出門會鎖家的人,所以要想偷偷進入她的房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鑰匙。
這就是為什麼許佑祺需要高清玫的幫忙了。
許佑祺蹲守在高清玫的屋外,滿院子裡的雞就圍在她腳邊咯咯哒咯咯哒地叫,她一腳把它們踢開,那些雞便撲騰着翅膀四散開來,屋裡傳來麻将碰撞的聲響,外頭的稻田裡傳來田雞的呱叫聲,周圍的空氣裡傳來陣陣雞屎味,許佑祺不禁皺起了眉頭,她捂着鼻子耐心地等待着高清玫來給她送鑰匙。
屋裡打了幾十分鐘麻将,許佑祺好不容易聽見了椅子在地闆上摩擦的聲音,緊接着沒過多久,窗戶被人推開,高清玫扒拉着窗戶尋找外頭人的身影。
許佑祺從牆角裡現身,接過她手裡的鑰匙,問:“你怎麼拿到的?”
“鳳姨找借口讓她扶自己上廁所去了,你一個小時裡面回來。”高清玫說完,聽着房子後面的動靜,又把窗戶給關上了。
許佑祺一刻都不敢耽擱,迅速按照記憶中高清玫的描述趕往徐正良的家,徐正良的家在村子裡算是比較顯眼的,主要是這裡蓋了兩層樓的房子不多,再加上黃色的油漆就更加好認了,遠遠地就能瞧見。
許佑祺來到院門前,她并沒有大張旗鼓地開鎖進去,而是翻院牆進去,她四處張望見街上沒人之後,這才開鎖進屋,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仿佛她已經幹過許多回了一樣。
進屋後她也不敢開燈,掏出了周續給她的手電開始在屋内摸索着,房子不算太大,幾個房間很快就被她給看過了一遍,可奇怪的是,這屋裡一點怪異的地方都沒有,看起來真的像隻住了徐正良一個人。
許佑祺不信邪,開始翻箱倒櫃地找,她甚至連廚餘垃圾都找了,也沒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可問題就是,這間家裡太幹淨了,幹淨得有些詭異。
突然哒的一聲,在寂靜的空間裡異常響亮,許佑祺轉頭,看向廚房的方向,一個燒水壺就這樣放在台面上,從壺口冒出陣陣熱氣,剛剛那聲響就是燒水壺燒好熱水的動靜。
許佑祺家裡不是沒有類似的燒水壺,這樣一壺水從插電開始到沸騰,差不多需要十分鐘時間,然而徐正良已經離開屋裡差不多有半小時了,所以這壺水定然不是她燒的。
許佑祺下意識把手放到了褲兜裡,握緊了藏着的小刀。
壞了,不管屋裡的那個人是誰,自己偷偷進屋的行為一定已經被發現了,所以對方才會藏起來,這個時候她就算是退出去也于事無補,徐正良回來就一定會聽說這件事,屆時自己和周續就不可能再從她身上找到有關女遊客的線索了。
既然橫豎都對自己不利,那她隻能先下手為強了,要是能先把對方給抓住,也不失為一個把柄。
想是這麼想,但是要做就是另一回事了,許佑祺自認為自己是個戰五渣,要是有周續在身邊還好說,單靠她一個人她實在是沒有信心能撂倒對方。
許佑祺把刀子從口袋裡掏出來,她隻是想防身并不是想捅死對方,所以并沒有出鞘,在屋裡又轉悠了兩圈,還是沒找着人,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許佑祺把目光轉向了房間裡的一個大衣櫃。
一般上按照小說裡的劇情發展,這衣櫃裡肯定藏着一個人,不管活的死的裡面一定有一個,于是許佑祺對着衣櫃說了句:“我知道你躲在裡面,現在出來我們還能好好談談,等我開門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許佑祺讓刀子出鞘一半作為震懾,對着大衣櫃站了半天,裡邊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又威脅了兩句,衣櫃門愣是一動也不動,讓她感覺自己像個傻子,空氣中回應她的隻有沉默。
不會真的沒人在裡面吧?
許佑祺把左腳往前挪,可以說是非常謹慎地伸手準備去扒拉衣櫃門,等衣櫃門打開的一瞬間,裡面突然伸出來一條腿踢在許佑祺身上,即便是已經做好了準備,她依舊防不勝防地被踹得往後摔去,手電筒和刀子掉在了地上,沒等她回過神來,一個人就撲到她身上開始掐她脖子。
黑暗中許佑祺用力揮拳打在對方臉上,對方發出吃痛的聲音松開了手,許佑祺抓緊機會一腳把人踹開,她瞄準了手電掉落的方向去撿,剛撿到就把光源打在了對方臉上。
“你……”
還沒來得及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許佑祺便覺得身下一空,随之而來的失重感讓她驚呼出聲,不過一秒的時間,她已經觸底,然後不受控制地順着階梯朝下方滾去。
像球一樣叮叮當當地滾到底部,許佑祺哀嚎着一時之間爬不起來,全身上下的骨頭仿佛被人敲碎了一樣的痛。
“要死啊……”
許佑祺扶着腰在黑暗中爬起來,灰塵散在空氣中有些嗆鼻,許佑祺沒忍住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然後才一瘸一拐地撿起滾到角落裡的手電,手電被連着摔了幾次可能有些壞了,光線弱了不好,她對着手掌猛敲,光線又恢複了之前的明亮。
直到現在她才有時間仔細觀察,發現自己滾下來的地方是一道水泥階梯,粗糙得很,幸好自己下來時護住了腦袋,不然指不定要像大西瓜摔在地上一樣開瓢。
由上往下隻有一條暗道,暗道的盡頭是一扇門,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地方,許佑祺可暫時管不了,她順着階梯往上走,原來自己掉下來的開口已經關上了,她用力敲打着上方厚重的門闆,聽見上方傳來有人走動的腳步聲。
“喂,我不是壞人,我是來救你的!”
剛剛打過照面,許佑祺認出來和自己搏鬥的人正是自己要找的那個女遊客,隻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對方會率先攻擊她,而且更令她疑惑的是,對方在這個家裡來去自如,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被囚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