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久輕跳一步攔住他,“好啦好啦,放在那裡好啦,你都折騰好久了,明天不是還要趕飛機嗎?”
溫敬恺公司改制的時候趙思雯作為法務幾乎天天跟着他在會議室加班,明明工作強度那麼大,趙思雯在間隙給自己打雞血的辦法居然是看國産肥皂劇。
劇裡的戀愛法則是一定要在廚房裡暧昧,系圍裙是No.1。那時候溫敬恺是不信的,因為他連一個像樣的廚房都沒有。
但在充斥着天氣雨水、冰箱冷氣和烤箱高溫的當下,暧昧場所到處都是亂糟糟,而混亂中唯一的秩序是江書久扶他手腕的那隻手。
手的主人也曾将十八歲的他從學校草坪裡拉出來。
江書久仰起頭看他,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夾雜一些很溫柔的心疼。
那一瞬間溫敬恺覺得他的重要性大過了可以吃一星期的曲奇,這個發現令他覺得意外欣喜,所以他沒有直起身,反而更将身子蹲下去,蹲到與江書久齊平的位置,然後吻住了她。
樓梯間并不适合回憶這個甜膩膩香味裡的吻,江書久摸了摸臉頰,回複溫敬恺他烤的那些早就被吃掉,再擡頭時與樓下的陸聿哲目光相撞。
顯然對方也很詫異,下意識出聲叫她“江小姐”。
他們在校内找了一把幹淨的長椅,坐下聊天。
“我是陪我媽媽來的,她被邀請來這邊做一個講座,又因為最近身體不好需要人陪伴,我隻好放下工作陪她飛一趟。”陸聿哲解釋自己這趟出行的動機。
江書久反問他阿姨身體嚴重否——她在思量要不要向父母吱聲好登門拜訪一番。
陸聿哲神色有點無奈:“不是大病,但她和我爸最近在鬧矛盾,我趁機遞孝心多陪陪她。”
江書久表示理解,而後忽然間想到趙阿姨分明是生物方面的專家,陸聿哲無論如何都不該來到經管院的樓上,便多嘴問了一句他是不是迷路了,要是需要幫助自己可以帶他去到想去的地方。
陸聿哲搖搖頭說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祖國的緣故,他的話語要比在國外與人交流時真誠坦率不保留很多:“我意外在學校官網看到今年研究生名單上有一個很熟悉的名字,借講座進行的時間從生科院跑到二樓公告欄去求證,才發現隻是同名同姓而已,世上還真的有這樣可笑的巧合。”
江書久發覺他語氣有些許落寞,而指向性太強的話語幾乎讓她立刻聯想到許多年前的一件事情。
她和陸聿哲相識于英國,在新生酒會上江書久為了收集又一個曲奇标本不小心灑了一杯百利甜酒在身後同學的西裝外套上,對方很和善大方地沒有生她的氣,誰料當晚兩人又在回公寓的電梯上再見一面,二十五秒的電梯裡兩人交換了英文名,最後從住戶群裡添加聯系方式時他們發現兩人同鄉後又默契地告知了對方自己的中文名。
陸聿哲與江書久在同一所大學裡讀書,他讀marketing而江書久讀很經典的management science,彎彎繞繞也總有幾門選修課可以選在一起,也就共同合作過幾次小組作業。
江書久以為他半路出家從建築轉學商科單純為了鍍金,誰知答案出乎她所料,陸聿哲說自己隻是想換個環境調節心情。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在海德公園,當時周末天氣好,這在倫敦實在難得,所以一群人來曬太陽。
二十歲出頭而衣食無憂的一群小孩不懂得消解愛情的價值,聚在一起聊天的話題難以離開情情愛愛。
輪到陸聿哲時他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插科打诨或者敷衍了事,反而說:“初戀啊,我出國就是因為初戀。”
大家社交圈并非完全重合,金發碧眼的當地美女立刻問他有什麼故事在其中,又小作聰明地說并沒有看到你身邊有女伴呀。
陸聿哲再不願意坦露更多,隻說在國内呆着太頹廢,總不好一直荒唐度日,讀完書再殺回去也OK的。
江書久很羨慕他講的最後一句話,她在想原來真的有人會自信到堅信“隻要情未了就可以對一段愛情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