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宇即将臉着地的瞬間,一隻手臂突然橫插過來,穩穩扶住了他的肩膀。
“需要幫忙嗎?”
十七猛地擡頭,右手已經悄然凝聚起冰藍色的異能,随時準備反擊。
站在面前的男人約莫二十歲左右,穿着簡單的黑色夾克,眉眼溫和,看起來毫無攻擊性。他單手架住夏宇,另一隻手還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裡面裝着礦泉水和解酒藥。
“我剛好路過,看你們好像需要幫忙。”他笑了笑,語氣自然得像是普通的熱心市民。
十七警惕地盯着他,異能仍舊蓄勢待發。可對方身上确實沒有一絲異能波動,甚至……看起來像個很晚回家的普通人。
夏宇突然掙紮了一下,含糊不清地嘟囔:“十七……我們走回去……”
“走回去?你醉成這樣怎麼走?!”
“……麻煩你了。” 她終于妥協,但右手仍舊虛握成拳,随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男人幫忙叫了輛出租車,甚至貼心地替他們拉開車門。十七把夏宇塞進後座,自己緊跟着坐進去,刻意隔在夏宇和陌生人之間。
車窗外的霓虹燈掠過夏宇的側臉,他歪着頭靠在座椅上,呼吸漸漸平穩,可手指卻無意識地勾住了十七的衣角。
“你們是情侶?”前排的男人透過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晦暗不明。
“不是!”十七立刻否認,可夏宇突然哼哼唧唧地往她肩上蹭,“十七……好香……”
前排的男人輕笑了一聲,沒再多問。
十七繃緊神經,時刻注意着路線。直到确認對方真的隻是繞了最近的路,才稍稍放松。
車停在夏家門前,男人幫忙把夏宇扶到門口。十七正要道謝,卻聽見對方說: “他醉成這樣,你一個人弄不進去的。”
沒等十七拒絕,男人已經利落地架起夏宇,輕松得像是拎一袋棉花。十七愣了一秒,這絕不是普通人的力氣。
“你……”她的異能再次凝聚。
男人卻已經退後兩步,舉起雙手示意無害:“我就送到這兒。”
十七望着那個陌生男人的背影,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奇怪……他的眼神、說話的語氣,甚至扶住夏宇時手指的姿勢,都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可那張臉,她确信自己從未見過。
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回頭笑了笑:“怎麼了?”
十七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男人微微一愣,随即搖頭:“應該沒有。”他的語氣很自然,甚至帶着點困惑,“我是第一次來這個街區。”
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十七敏銳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像是懷念,又像是克制。
“等等!”她下意識上前一步。
男人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還有事?”
十七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問什麼。最終,她隻是低聲道:“謝謝你。”
男人輕輕“嗯”了一聲,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夏公館—
當十七扶着夏宇跌跌撞撞地推開門時,死人團長正坐在沙發上喝水。
電視裡播着深夜綜藝,主持人誇張的笑聲在寂靜的客廳裡顯得格外刺耳。死人團長轉過頭,目光落在夏宇搭在十七肩膀上的那隻手上,眼神微微一沉。
十七的腳步頓了一下。
死人團長一向是夏家最沒正形的那個人,總是笑眯眯的,說話不着調,偶爾還會被雄哥追着打。但此刻,他的眼神卻讓她莫名感到一絲壓迫。
“哎呀,小宇喝成這樣啦?”死人團長放下水杯,語氣還是輕松的,但嘴角的笑意卻未達眼底。
十七下意識地想把夏宇的手從自己肩上挪開,可醉醺醺的某人卻像是故意似的,反而摟得更緊了些,甚至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别動。”
死人團長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最終站起身,走過來一把架住夏宇。
“我來送他回房間吧,女孩子扶醉鬼多累啊。”
他的語氣依舊溫和,但十七卻敏銳地察覺到,他在不動聲色地拉開她和夏宇的距離。
她沒有反駁,隻是點了點頭,看着死人團長半扶半抱地把夏宇帶上樓。
十分鐘後,死人團長重新回到了客廳。
十七還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不是不想走,而是直覺告訴她…他有話要說。
果然,死人團長慢悠悠地走到廚房,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喝點水吧,照顧醉鬼很辛苦的。”
十七接過水杯,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不冷不熱,剛剛好。
她沒喝,隻是擡眸看向死人團長。 “死人團長,有話直說吧。”
死人團長笑了笑,在沙發上坐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她也坐。
十七沒動。
他也不介意,隻是歎了口氣,語氣依舊輕松,卻帶着某種不容忽視的深意。
“十七啊,你在夏家住得還習慣嗎?”
“嗯。”
“夏宇那小子,平時沒少跟你鬥嘴吧?”
“還好。”
“他啊,從小就這樣,嘴上不饒人,但其實心軟得很。”死人團長笑了笑,眼神卻漸漸沉了下來,“不過呢,有些關系,點到為止就好,你說是不是?”
十七的手指微微收緊,她聽懂了。
他在警告她,她和夏宇都不該生出心思。
空氣一時凝滞。
電視裡的綜藝還在播放,觀衆的笑聲突兀地穿插在沉默裡,顯得格外諷刺。
半晌,十七緩緩開口。
“死人團長。”她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我和夏宇,隻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