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猛地擡頭。
舞台的燈光驟然暗下,随後,一束追光打在了中央的麥克風前
十七站在那裡。
她懷裡抱着一把電吉他,指尖輕輕搭在琴弦上,表情平靜,卻帶着一絲夏宇從未見過的專注。
音樂前奏響起,她的手指猛地撥動琴弦——
那一瞬間,夏宇的呼吸停滞了。
夏宇的指尖無意識地捏緊了礦泉水瓶,塑料發出輕微的“咔咔”聲。
這不是第一次看她彈吉他。
他的思緒突然被拉回那個夜晚,十七在老屁股内,手指顫抖地撥動琴弦,彈的洗魂曲。那時候,她的眼睛裡盛着破碎的光,像是随時會熄滅的火星。
而現在,舞台上的她站在聚光燈下,指尖壓在琴弦上,微微發白。
她在緊張…
前奏響起,十七的呼吸有些急促。台下人潮湧動,歡呼聲如海浪般撲來,可她的耳朵裡卻隻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别出錯……别出錯…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掃向台下,夏宇站在那裡。
他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手機,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然後,他做了一個極其不符合人設的動作,他舉起雙手,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個笨拙的“愛心”,然後又像是突然意識到這有多蠢,立刻改成豎起大拇指,故作鎮定地咳嗽了下。
十七的指尖差點滑弦,這個白癡…… 可莫名的,胸腔裡那股緊繃感突然松動了。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飛,冰藍色的異能無意識地纏繞在指尖,與舞台燈光交融,形成細碎的光點。台下的尖叫聲更加狂熱,但她的世界裡仿佛隻剩下旋律,和那個站在人群裡、依然保持着滑稽手勢的夏宇。
副歌部分,她猛地撥出一段高音solo,發絲随着動作飛揚,汗水順着脖頸滑落,卻掩不住她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
夏宇的視線死死釘在舞台中央,十七站在聚光燈下,黑色連衣裙的裙擺随着她最後的撥弦動作輕輕晃動,暗紅色的腰帶像一道燃燒的火焰,襯得她整個人耀眼得不可思議。
可夏宇的心髒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悶痛感從胸腔一路蔓延到指尖。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十七——
不是那個冷着臉說“别碰我”的麻煩精,不是那個躲在角落發抖的膽小鬼,而是一個鮮活、熾熱、仿佛能燃燒整個黑夜的存在。
他下意識捂住心口,掌下的心跳快得離譜。
這不是普通的悸動,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十七的情緒,像是一股溫熱的潮汐,順着兩人之間無形的異能連接湧過來。
十七的異能正在無意識地向四周擴散,而他的鬼鳳火焰像被磁石吸引般瘋狂回應。兩種相克的力量此刻卻交融成奇特的波長,将她的情緒毫無保留地傳遞過來… 可兩人都沒注意到。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全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十七喘着氣,手指還按在琴弦上,微微發抖。
小琳沖上來抱住她,激動得語無倫次:“十七!你太棒了!觀衆都在喊安可!”
十七卻下意識地看向台下,夏宇已經不在原位了。
她的心猛地一沉。
……他走了?
胸口突然湧上一股莫名的失落,像是演出後的亢奮被硬生生掐斷。她攥緊吉他背帶,指甲無意識地摳進掌心。
後台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十七還沒從失落的情緒中緩過神,就被一束突兀的、包裝精美的向日葵塞進懷裡。
她低頭看了看花,又擡頭看了看面前站得筆直的夏宇,表情嚴肅得像在簽署一份商業合同,耳根卻紅得快要滴血。
“這什麼?”十七捏了捏花瓣,确認不是假花。
“顯而易見,花。”夏宇眼神飄忽不定“别多想,隻是看别人下台都有人送。”
她盯着夏宇的臉,試圖找出惡作劇的痕迹,不對勁!?
夏宇買花?那個連礦泉水都要計較品牌性價比的夏宇?那個聲稱“鮮花是資本主義消費陷阱”的夏宇?
“你發燒了?”十七伸手想摸他額頭,被他偏頭躲開。
“市場調研而已。”夏宇硬邦邦地解釋,“演出者收到花後的情緒價值轉化率,會影響下次合作報價。”
十七低頭嗅了嗅向日葵,沒有香水味,隻有植物本身的清香。花瓣上還沾着水珠,顯然是剛買的。
“這玩意不到一天就枯萎了。”她故意戳他痛點“不劃算吧?”
夏宇的嘴角抽了抽。
“還有…哪有人這種場合送向日葵的!?”十七擺弄着向日葵,調侃地說着,眼神有意無意的觀察着夏宇的表情。
“行啦!你們這對就不要在打情罵俏了!一起去搓一頓,感謝我們善良的十七小姐救場!”
“誰和他(她)打情罵俏了!”
衆人齊前往燒烤攤。
"所以你們到底怎麼認識的?"阿翔擠眉弄眼地撞了下夏宇的肩膀。
夏宇突然捂住心口,西施捧心般歎了口氣:"那是個風雨交加的深夜..."
十七正咬着的烤饅頭"啪嗒"掉在盤子裡。
"這位十七小姐,"夏宇的指尖在杯沿畫着圈,"抱着一沓《經濟學原理》蹲在我家門口,哭得梨花帶雨..."
"胡說八道!"十七的筷子"咔"地折斷。
"她說..."夏宇突然抓住十七的手腕,拇指在她脈搏上輕輕摩挲,"'夏學長,不教我寫論文我就死在這裡'。"
十七的腳正狠狠碾在夏宇的球鞋上。
“哦?是嗎?”她眯着眼,指尖掐進夏宇的手臂“我熱烈追求你?嗯?”
夏宇面不改色,甚至悠閑地喝了口啤酒,才慢悠悠地伸手,一根一根掰開她踩着自己的腿。
“專業素養,懂不懂?”他壓低聲音,眼神掃過她鎖骨,"追加500可以升級為'霸道總裁愛上我'劇本。"
十七的耳根“唰”地紅了,但礙于衆人八卦的眼神,隻能咬牙切齒地擠出微笑:“你編故事的功力……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這個話題結束,十七坐在塑料凳上,盯着自己的拳頭,眉頭緊鎖…再一次懷疑人生…
“剪刀——石頭——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