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道還籠罩着一層薄霧，十七嘴裡叼着的吐司邊随着快步行走一晃一晃。她時不時回頭催促落在後面的夏宇，含混不清地嘟囔：“走快點啦！再磨蹭又要被那個G教授瞪了！”
夏宇卻突然停在原地，猛地回頭張望，眉頭緊鎖。
“奇怪，最近怎麼老覺得有人在我背後……”他搓了搓手臂，做了個誇張的哆嗦表情，“該不會撞鬼了吧！”
十七翻了個白眼，吐司屑從嘴邊掉下來：“我看你是被自己算的賬本吓出幻覺了！”她終于逮到機會報複他平時的毒舌，得意地挑眉，“原來夏大少爺也有怕的時候？”
夏宇剛想反唇相譏，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喂，雄哥？” 聽到是家裡的電話，十七立刻收斂了笑意，警覺地湊近。
“我是要去學校啊，怎麼了？”夏宇的語調逐漸拔高，“好，我會買！夏天現在是要生小孩坐月子是不是啊？一下買當歸又要人參的！”他狠狠挂斷電話，眼睛燃起兩簇小火苗，“終極鐵克人有什麼了不起，難道當終極鐵克人就不用吃飯賺錢？！”
夏宇攥緊的拳頭，突然想起死人團長生日那晚，阿公那句“封龍卡本該由長子守護”，“夏宇沒有異能”像根刺一樣紮在夏宇心裡。
“夏宇……”
“夏宇！”
見喊了幾聲都沒反應，十七直接踮腳湊到他耳邊：“要！遲！到！啦！”
夏宇被震得一個激靈，差點把手機扔出去。他瞪着十七，卻見她已經轉身跑向校門，高高紮起的馬尾在晨光中劃出耀眼的弧線。
十七靠在走廊的窗台邊，指尖輕輕敲擊着咖啡杯。溫熱的霧氣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望着窗外飄落的花瓣，思緒卻飄到了夏宇身上，他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連走路都差點撞到電線杆。
“這家夥到底怎麼了……”她抿了一口咖啡，苦澀在舌尖蔓延。
辦公室内，慘白的燈光在報表上投下細密的光斑。夏宇機械地翻動着紙張，耳邊G教授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你這次的主題，是現金卡征信和經濟的關聯……”
夏宇的思緒還纏繞在早晨雄哥的電話、阿公的話語，以及那些永遠與他無關的“家族責任”上。他勉強集中精神，迅速回答： “經合理論中的納許理論和囚犯困境理論。”
G教授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節奏詭異得像某種摩斯密碼。 “哦？那你對納許理論有什麼見解呢？”
夏宇流暢地闡述起來。他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裡回蕩，仿佛在說服自己一般： “簡單來說，就是在各個企業互不合作的前提下打價格戰……”
突然，頭頂的日光燈發出“滋滋”的響聲，燈光忽明忽暗。夏宇皺了皺眉，但沒有停下。
“打到最後的結果是零利潤，大家互相擠壓、排斥……”
燈光猛地閃爍了一下，徹底熄滅，黑暗籠罩了整個房間。
夏宇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這才注意到，G教授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背對着窗戶。逆光中，他的輪廓模糊不清，隻有那雙眼睛反射着詭異的光。
“你很羨慕他們，對吧？”低沉的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
夏宇愣住了：“哈？您是說那些企業主管嗎，教授？”
“不是。”G教授的臉突然湊近，在閃爍的燈光下顯得扭曲而猙獰。他的嘴角咧開一個誇張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齒。 “我說的是異能……你肯定很羨慕你們家其他人的異能吧？”
夏宇的呼吸一滞。
燈光再次熄滅。黑暗中，他感覺到一隻冰冷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耳邊是G教授帶着蠱惑的低語：
“其實你不見得是麻瓜……”
“啪！” 燈光重新亮起。
G教授好端端地坐在辦公椅上，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他推了推眼鏡，語氣恢複了平常的溫和： “不錯，你這個選題跟社會現象、卡奴還有銀行的決策都很有關聯，我會好好看的。”
夏宇的指尖微微發抖。他猛地抓起背包，幾乎是落荒而逃。
夏宇揉着太陽穴，眉頭緊鎖，嘴裡還低聲嘀咕着：“奇怪，剛剛是我的幻覺嗎？還是昨天做報告太累了……”
十七靠在牆邊，手裡的咖啡已經快涼透了。她看着夏宇終于從辦公室裡出來，卻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忍不住走過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回神啦？我買了兩杯咖啡…你……”
夏宇眼神渙散，根本沒聽清她在說什麼，隻是機械地伸手，他直接拿走了十七手裡那杯喝了一半的咖啡，仰頭灌了一大口。
“夏宇！這杯是我的！”十七瞪大眼睛，耳尖瞬間燒了起來。
可夏宇仍然沒反應過來，甚至無意識地舔了舔嘴角的咖啡漬，眼神依舊放空。
這家夥到底在辦公室裡經曆了什麼？！十七氣得一腳踩在他嶄新的運動鞋上。
“嗷！”夏宇終于痛得回神，手裡的咖啡差點灑出來。他低頭看了看杯沿上淡淡的口紅印，又看了看十七漲紅的臉，這才意識到自己拿錯了杯子。
“……哦。”他推了推眼鏡，強裝鎮定，“不好意思”
公交站台旁，夏宇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攥緊背包帶，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你很羨慕他們對不對，我說的是異能！其實你不見得是麻瓜”G教授的話像詛咒一樣在腦海中回蕩，而剛才那對情侶詭異的低語更是讓他毛骨悚然。
這時又來了一對情侶，夏宇挪了挪包給他們讓位置，下一秒女人扭過頭像機器人一樣對他說：“你有沒有想過你根本不是麻瓜你！你不是麻瓜！”吓得夏宇趕緊站起身離開，但那個女人卻又恢複了原來的狀态，仿佛一切隻是他的幻覺。
十七站在一旁，本想繼續賭氣不理他，卻被夏宇突然的劇烈反應吓了一跳。她皺眉看着他猛地站起身，像避開瘟疫一樣遠離那對情侶，結果轉身又撞上另一個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