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
我終于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态。
我站在鏡子前,看着自己蒼白的臉色恢複了些許血色,手腕和鎖骨處的傷口也結了痂,不再像之前一樣稍微動一下就疼的皺眉。
這一個星期裡,自己幾乎沒怎麼出過房門,除了必要的洗漱和換藥,我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整理思緒上。
一個星期......也足夠我摸清夏家的人了。
雄哥這個家的女主人,熱情但是卻粗心;夏美夏家最小的女兒,脾氣火爆卻單純;夏天傻氣但真誠;阿公整天神神叨叨卻意外敏銳;還有死人團長,是雄哥的前夫,目前經營一家酒吧還沒見過。
但夏宇......
夏宇,是夏家唯一的“麻瓜”,表面刻薄精明,實際上......
我抿了抿唇,沒有再繼續想下去,實際上的性格暫且待定。
時間到了下午
我推開房門的瞬間,陽光像打翻的金箔灑在走廊地闆上。太久沒見光的眼睛被刺得生疼,我下意識擡手遮擋,手腕結痂的傷口在光線中呈現出半透明的琥珀色。
樓下傳來碗碟碰撞的清脆聲響,混合着夏美叽叽喳喳的說話聲。木樓梯扶手上的漆有些剝落,摸上去像幹燥的蛇皮。我數着台階往下走,老舊的松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哐當——"
湯勺砸進不鏽鋼湯碗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我擡頭看見夏美瞪圓的眼睛,她正用胳膊肘瘋狂捅着旁邊看報紙的夏宇。
"見鬼了勢利鬼!"夏美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她居然自己下樓了!"
夏宇慢條斯理地折起報紙,我注意到他左手還按在計算器上,屏幕上顯示着未完成的算式:3800×3.2。
餐桌上擺着幾道簡單的家常菜,還有标志性的紫色濃湯,正冒着熱氣。我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安靜地開始吃飯。
空氣凝滞得幾乎能聽見塵埃落定的聲音。
我低頭咀嚼着飯菜,味同嚼蠟,耳邊隻有自己輕微的吞咽聲。但後頸的皮膚卻微微發燙——夏美的視線像兩簇小火苗,灼灼地釘在我身上,帶着探究和一絲說不清的敵意。
……她到底在看什麼?
筷子尖戳進米飯裡,我正準備三兩口解決掉這頓煎熬的晚餐,對面的椅子突然被拉開。
木質椅腳在地闆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擡頭時,夏宇已經端坐在我對面,手裡那本皮質筆記本翻開到某一頁,紙頁邊緣裁切得如同手術刀般整齊。旁邊的計算器屏幕亮着幽藍的光,顯示欄裡已經輸入了一串數字。
"你叫十七是吧?"他推過來一張A4紙,紙張邊緣鋒利得能割傷人,"傷口恢複得不錯,我們繼續讨論住宿費的問題。"
紙上列着明細表,條目精确到令人發指:
醫藥費:靈芝草萃取液(3.5cc×2,800/cc)
水電分攤:每日淋浴47分鐘(超時部分按每分鐘5計費)
精神損失費:夏美因受驚吓打碎的花瓶(清代仿品,市場估值12,000)
最後一行用紅筆圈出總額:58,740。
"預付三成的話可以免息分期。"夏宇的鋼筆尖在"精神損失費"上點了點,墨水暈開一小片陰影,"當然,如果選擇勞務抵扣..."
夏美好奇的湊了過來,等她看清了清單上的内容尖叫道:"勢利鬼!你連這個都要算錢?!"
夏宇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經濟學原理第三章,機會成本。"夏宇眼皮都沒擡,計算器發出清脆的歸零聲,"她占用客房期間,理論上我可以出租給台大留學生,周租金8,000起。"
夏美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不愧是你啊,勢利鬼……”
我盯着紙上那行"淋浴47分鐘",突然意識到——
這個夏宇未免也太精打細算了,他連我每天洗澡多久都計時?
"過幾天,我會還清。"我把賬單折成整齊的方塊,"現在可以讓我吃完飯了嗎?"
夏宇眼神閃過一道冷光:"當然。"得到他滿意的答案,夏宇也沒再過多停留,回到沙發上繼續去看了财經頻道。
廚房冰箱的冷氣撲面而來,我把酸奶瓶貼在發燙的額頭上,突然聽見了身後客廳的争執聲。
“喂,你有沒有聽到,把遙控器給我啦!”夏宇看見自己的财經頻道,又被自己的“好妹妹”換成了偶像劇,立馬要搶回遙控器。
我看着這對兄妹,從自己醒來後這兩人的争吵就沒停過,看着眼前兩人的幼稚行為唇角微微抽動,盡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夏美,糟了,快貼回去。”夏宇撕開封龍貼的瞬間就後悔了。
他的本意隻是想惡作劇一番,卻沒料到阿公正巧被警察攙扶着進門,更沒注意到我站在廚房門口,手裡還捏着喝到一半的酸奶。
夏宇一個健步沖回沙發,想貼回封龍貼的手卻撲了隔空。
“走開啦!”夏美靈巧地閃到了另一邊,粉色的睡裙無風自動。她懷裡抱着的鬼娃滲出鮮血,整個客廳突然陷入詭異的暗綠色光線中。
我看着這一幕手裡的酸奶哐當落地。
自己眼睜睜地看着電視機屏幕泛起漣漪,一直慘白的手正從裡面探出來。貞子濕漉漉的黑發已經垂到地毯上,我卻像被釘在原地,内心的恐懼感陣陣襲來,連睫毛都不敢顫動。
“原來你不是面癱啊”夏宇不知何時擋在我的面前,他本該繼續嘲諷,卻看見女人蒼白的嘴唇時頓了頓。
緊接着,溫熱的掌心覆上了我的眼睛。夏宇的手指帶着淡淡的薄荷味,指腹卻有些粗糙。“麻煩”他嘟囔着,卻把我往他自己的身後帶了帶。
雄哥剛踏進門,就看見鬼娃在召喚貞子,他立刻用慢動作術阻止了夏美和夏宇的動作。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異能鎖定住,變得慢吞吞。
“夏美!誰準許你用的異能?!”雄哥的怒吼夾雜着警笛聲同時炸響
雄哥從夏宇手裡奪過封龍貼的動作行雲流水,陷入已經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貼回的瞬間,鬼娃被壓制住了,貞子也退了回去。随後,雄哥念出了解除術,大家的行動速度也逐漸恢複正常。
送阿公回來的警察一臉驚恐,一邊舉起槍一邊說:“這,這是怎麼回事?”
雄哥一邊安撫警察,一邊把槍放好:“沒有事,長官。”随後,他轉過頭小聲對阿公說了些什麼。
我看着周圍恢複正常,才松了口氣。她用手擦了一下額頭,大把的汗珠落下,腿還在發顫。想起夏宇剛才的動作,心裡湧上一股别樣的情緒,但很快又消失了。
我剛松了口氣,異變陡生。
黑衣人突然出現在屋子裡,第一道能量波直直逼向夏美的方向。随後,他又攻擊了雄哥。當攻擊到阿公時,阿公把異能攻擊反推了回去。隻不過,反推的能量波竟然直直沖着我和夏宇襲來!
我剛回過神來,擡頭便看見明晃晃的沖擊波向自己不遠處襲來。自己的腿還發軟,而夏宇也沒有閃躲,像是沒回過神。
“小心——”
面對異能的攻擊,我掐緊了手心,忍住顫抖的腿,撲向夏宇。
我緊緊抓住夏宇的襯衫領子,下意識地閉眼,想象中的疼痛沒有來襲,反而落入一個溫軟的懷抱。隻聽布料撕裂的聲音。V字領口變成了深V,露出健碩的即若。我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裸露的肌膚,而自己的手還貼在夏宇的胸口上,沒有衣物的阻攔,我能清晰的感覺到夏宇的心跳聲。
夏宇被我撲到了地面上,他的頭也狠狠地撞上了我的額頭,那一瞬間,自己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晃。
夏宇的狀況也比十我好不到哪裡去。他一隻手摟着我的腰,另一隻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
“你們怎麼樣,沒事吧?”雄哥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們兩個此時才意識到姿勢有多麼暧昧。還沒等十七站起身,夏宇便把她推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下次救人别扯衣服......這件很貴”
夏宇的目光一撇,看到十七坐在地上,煩躁地揉了揉頭,伸出手想要拉她起來。
“不用了。”我直接拍開夏宇的手,自己站了起來,也被夏宇那句話無語到了,這個人的關注點怎麼奇奇怪怪的。
而這時,那個跟着來的警察突然變了臉,站在了黑衣人的旁邊。面對雄哥的詢問,黑衣人和警察沒有說話,一眨眼便消失了。
“他們是來搶封龍卡的。”雄哥喃喃自語道。
“什麼卡?我們家什麼時候有什麼封龍卡啊?”夏宇好奇地問道。
雄哥很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該不是我們欠了他們的債沒還吧。”夏宇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