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稚京氣極,不再搭理這個瘋子,起身要走。
青年臉色一變,瞬間扣住她的手腕:“去哪兒?”
溫稚京不喜束縛,尤其不喜被他這般強勢地禁锢着手腕,大掌猶如鐐铐般緊緊扣住她的手,磨得手腕内側微微泛紅也掙脫不開。
她一邊震驚于李殷這厮又騙她,一邊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昨夜,她在他身上戰栗失控的模樣……
察覺那截腕子在細細的顫抖,李殷神色微頓,心頭一刺,手上不由得松了幾分力道。
溫稚京瞅準時機,猛地掙開他跑出去。
“你……”又要去找他是麼?
他沒能問出口。
房門處傳來吱呀一聲,再擡眼時,那道倩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了。
溫稚京一路跑回廂房裡,關上門,才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好像下一秒就要穿破胸膛跳出來似的。
她擡手捂着心口,平複了許久。
明明他對她做了那樣的事,她本該是恨極了他的。
可當那隻手落在她的腰上、緊扣在腕間時,身體卻可恥地對他産生了那樣的渴望。
她厭惡這樣的自己。
身子一寸寸軟了下來,溫稚京靠着房門蹲下,将小臉深深埋進了膝蓋裡。
……
夜幕悄然降臨。
直到‘咚咚’敲門聲在耳邊響起,溫稚京才發現自己竟然靠在門上睡着了。
她清了清嗓,問:“誰?”
外面傳來紫珍的聲音:“公主,是我。”
溫稚京站起身,打開門,疑惑看她。
紫珍見她出來,忙上前道:“奴婢方才去給李郎君送粥時,見他臉色有些不好,許是傷勢又惡化了。”
溫稚京不願與李殷待在一處,便命紫珍時刻留意着寝屋那邊的情況。
一來怕有人不慎撞見李殷在她屋裡,而來,也是為了李殷的傷勢,命紫珍留意李殷的狀态,一有不對勁的地方便及時知會她。
眼下聽到李殷傷勢惡化,不知為何,她忽然有些不想去看他。
那般惡劣的人,一次次騙取她的憐憫。
這次沒準又是裝的!
溫稚京黛眉微蹙,握着酸痛的手腕,冷冷道:“不必理會,他身子強健得很!”
紫珍福身應是,退下了。
溫稚京轉身回屋,煩躁地拿起一本話本子回榻上看了起來。
燭光晃眼。
沒多久,小案傳來細微的重物撞擊聲。原本支着腦袋的手一歪,她枕着手臂沉沉睡去。
風聲漸起,像一隻無形的手,吹得書頁嘩啦作響。
……
不知睡了多久,溫稚京隻覺得脖頸好像被人掐斷了似的,酸痛得厲害。
黛眉蹙起,悠悠轉醒,才發現自己看話本看得睡着了。
窗外夜色濃稠,溫稚京下意識看向寝屋的方向。
猶豫許久。
終是下了榻,提燈出了門。
這一次,李殷倒不是裝的了。
他臉色蒼白,緊閉着雙眼,額角冒出大顆汗珠,似乎正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身上的血衣已經換下。
他抱着手臂,背對着外面,整個人安靜蜷縮在榻上。
溫稚京一進來,便看到這副場景。
驚疑之餘,她大步上前,在床榻邊站定,眼眸斂下,試探地喚了他一聲:“李殷?”
榻上之人并沒有回應她。
前車之鑒擺在那兒,容不得溫稚京再次輕信。
她刻意冷着聲音,“别裝死,裝死沒用。”
那人依舊一動不動。
溫稚京遲疑了一會兒,上前去将他的身子轉過來,手上觸及的地方卻一片滾燙。
竟又燒起來了?
目光落在旁邊那碗早已涼透的粥,黛眉狠狠一蹙,不知是氣他,還是氣自己。
頓時不再顧及,喚來紫珍打水。
又是一遍遍的冷敷,擦拭身子,忙活到了大半夜,榻上的青年才緩緩睜開眼。
見到伏在床邊的人後,先是一怔,目光随即落在她帶着愠怒的側臉。
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撐着身子。
溫稚京本在閉目養神,聽到耳邊傳來衣物摩挲的聲音,蓦地睜開眼擡頭看去。
卻見李殷不好好躺着,反而坐起來,她頓時怒火中燒:“都這副模樣了,你還要折騰什麼?”
李殷抿着唇不語,伸手去端床頭小案上的那碗白粥。
惺惺作态!
溫稚京拍開他的手,沒好氣地瞪他:“涼都涼透了,熱的時候不吃,如今還吃它作甚!”
青年低垂着頭,目光落在那碗瑩白的粥。
良久,輕聲道:
“沒來得及吃的,如今,有力氣可以吃了,總要嘗一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