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稚京心上猛地一跳,下意識否認:“沒有的事!”
說完,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刻意,又補了一句,語氣帶上濃濃的嗔怪,“你是我的驸馬,我們是夫妻,我還能不信你?”
“背後插刀的夫妻,不在少數。”
溫稚京一噎。
她确實在懷疑李殷,不隻是他行蹤詭異,從前她派暗衛跟蹤他之時,便常有跟丢的,那時她隻以為是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直到後來,她發現他輕功了得……
所以,他是故意支開那些暗衛的。
若他隻是不滿旁人跟蹤他,以李殷孤傲的性子,倒也說得過去,若為了旁的……他必然有什麼瞞着她的事情。
而且,還瞞了五年!
若說他在外養了外室,卻不大可能,從前李殷不近女色,身旁也隻有一個夏志随侍着,甚至極為厭惡旁人的親近。
如今李殷與她心意相通,那方面的需求雖然強了些,但總體來說克己守禮,雖有渴望,但還算安分,不大像會出去偷吃的樣子。
她與李殷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若是當面挑出來,未免太過傷夫妻情分,搞不好,還會讓兩人重回先前那般僵硬的局面。
可若他真有事隐瞞,甚至與逆黨有牽連,她就算有心要保他,隻怕也過不了阿爹那關。
危害大周社稷,淩遲都算輕了。
李殷多智近妖,被他發現,想來今日是糊弄不得了。
溫稚京幹脆破罐子破摔:“那你告訴我,你今日去了哪裡?”
她緊抿着唇,語氣聽起來像是和從前一樣,隻是懷疑他是不是出去拈花惹草了。
杏眸緊緊盯着他,按在大腿上的手因為緊張而攥緊裙擺,連呼吸都有些刻意的放緩,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迷惑對面。
隻是她那拙劣的演技,對李殷來說等同沒有。
不過,李殷卻沒有猜到溫稚京已經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還以為她是誤會自己出去私會情人。
李殷耐心解釋道:“夏志昨日帶着他遠房表姑回盛京了,隻是他表姑得了癔症,在甯州那樣的苦寒之地無法得到徹底的治療,我便提議,讓他帶表姑來盛京,或許能遇上擅長治療癔症的大夫。
“今日我出門,便是去看夏志的,隻是現下他們暫住的地方有些簡陋,明日我還需出門一趟。”
這番話說完,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溫稚京心頭上的疑慮确實消了幾分。
聽他說明日還要出門,她順着他的意思說:“不如讓夏志把表姑接來公主府,我也好命太醫前來替他表姑治病?”
李殷神色微頓。
他自然不能将曼娘接來府中。
一來這裡是公主府,要打探母妃的下落多有不便,二來曼娘一旦進了公主府,姑姑那邊定會得到消息,屆時更不好辦了。
“公主還在疑心我?”
青年的嗓音低沉,聽起來頗為受傷。
溫稚京頓時心疼内疚起來,小聲解釋:“我隻是太過在乎你了……”
他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我是你的,從始至終未曾改變。”
你也一樣,隻屬于我。
溫稚京被哄得臉頰一紅,終于還是放下心來。
李殷見她已經不再追問,才繼續道:“我心下已為他們尋了一處極好的去處,那處環境清幽,最适合養病。”
溫稚京聽他這麼一說,倒也不強求。
她與李殷相處時日漸長,她是最清楚李殷為人的,現下他神色如常,眼神也毫無心虛閃躲之意,當是内心坦蕩所以無所懼。
溫稚京放下心防,笑道:“那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好。”
入夜。
兩人同榻而眠。
因白日猜忌他,兩人卧榻後,溫稚京反倒有些心虛,獨自一人卷着褥子,将自己包成一個蠶蛹。
她慣會用這種伎倆逃避現狀。
隻是,兩人本就共蓋一床褥子,被她卷走三分之二後,那寒風便像是附骨之疽般爬上李殷的腿,甩也甩不掉。
李殷欲言又止,伸手扯了扯褥子。
‘蠶蛹’似乎察覺到異樣,又害怕的卷緊了幾分。
這下,可算是把剩下的三分之一的褥子也卷走了。
“……”
李殷無奈,一隻手支起身子垂眸盯着她看。
“公主?”
‘蠶蛹’依舊裝死。
漆黑如墨的屋内徒然升起一道歎息。
“公主,我冷。”
“啊!”
話音剛落,溫稚京猛地掀開褥子,猶如大夢初醒,低頭摸索着,才發現褥子都被自己卷走了。
她頓時窘迫起來,仿佛那張被褥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揮手便揚出去。
李殷忽然抓住她的手。
伸手不見五指的濃稠夜色裡,他松開手,忽然盯着那雙因無法視物而怔然的眸子,散漫道:“公主在想什麼事?”
溫稚京已經将自己蓋好了,被褥平坦的蓋到胸口上,雙手壓在兩側,躺得比軍營裡的兵還筆直。
聞言,她腦袋往李殷那邊偏了偏,滿臉無辜,搖頭道:“沒有啊。”
知道她又在裝傻充愣,李殷也不戳穿她。
“過來。”他低聲道。
溫稚京睜着兩隻亮如燈籠的眸子,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幹、幹嘛?”
她正要說她困了,腰身忽然橫過一條有力的手臂,将她整個人強勢的勾了過去。
溫稚京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自從上次兩人圓房失敗,兩人再沒有像這般親密相擁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