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稚京眼睛亮晶晶的,回頭看馬車裡的李殷,後者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輕輕點頭,算是認同。
她頓時歡喜起來,也不将簾子放下了,就這麼雙手交疊趴在窗上,目不轉睛的看着這一路的風雪變幻,試圖抓住春天的氣息。
盛京的冬天太長了,春天便格外的令人期待。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笨重的車輪碾軋着一路積雪,将道路出兩道深深的溝壑,隻留下一陣吱呀的踩雪聲。
他們越往南下,一路見到的雪便越少,氣候越舒适,到了最後,溫稚京的氅衣也收起來了。
不知走了多久,中途歇過多少次,一行人終于到了豐南縣。
他們在一家客棧前停下,李殷依舊一襲月牙白長袍,率先下了馬車,溫稚京也跟着掀開簾子,轉身将手搭在他的手背,提着裙擺,小心翼翼下了馬車。
車夫将馬牽去喂草了,溫稚京歡喜地拉着李殷往客棧走去。
李殷低頭盯着着被她牽住的手,感受着手心傳來的溫軟,那一瞬間,仿佛有什麼東西輕輕紮了一下指尖,癢癢的,還帶着異樣的酥麻,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微不可查的勾了勾手指,面不改色,任由她牽着。
紫珍跟在兩人身後,垂眸輕笑。
“掌櫃,要兩間客房。”
李殷側目看她,好看的眉心微微一動:“兩間?”
溫稚京點頭,語氣頗為理直氣壯:“紫珍一間,我和你一間,有什麼問題?”
“……沒有。”
溫稚京暗暗得意,眼神示意,讓紫珍付錢,随後領着掌櫃給的牌子上樓去了。
說來也奇怪,前些日子溫翁玉還對李殷針鋒相對的,如今居然還特意同她說帶上李殷來賞花。
面對她的疑惑,溫翁玉給出的解釋是上次不小心傷了李殷,才明白李殷對她有多重要,所以他決定不再找李殷的麻煩,并且希望她和李殷能好好過日子。
對于這個解釋,溫稚京是不信的。
他平日裡,不是最不喜歡她這個驸馬的麼……
狗改不了吃屎,溫翁玉一定還想作妖,隻不過顧及她的面子不好下手,于是借着此次來豐南縣看春花一事,想要再次對李殷動手。
溫稚京輕蔑一笑,還好她聰明,識破了他的詭計。
這一次,不管溫翁玉如何,她也不會讓李殷離開她視線半步!
溫稚京将李殷的手攥得更緊,到最後,李殷實在忍受不住掌心那股灼熱,低聲提醒:“公主,再不松手,我的手該斷了。”
溫稚京回過神來,趕緊松開他,下一秒又捧起他的手憐惜道:“我沒弄傷你吧?”
這是彈琴的手,可傷不了一點的。
李殷輕咳一聲移開視線,收回手,冷淡道:“無礙。”
過了一會兒,李殷估計還是想為自己争取一下,試探道:“我去再開一間房吧,公主與我一間……總歸不太合适。”
誰知以前對李殷言聽計從的溫稚京,開始吹胡子瞪眼:“誰說不合适,你我是夫妻,夫妻就應該住一間房!”
身後的紫珍都驚呆了,瞬間瞪大了雙眼。
公主,你現在真的好有種啊。
李殷提醒:“……我們之前也分房睡的。”
溫稚京:“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還是說你在埋怨我之前分房睡,冷落了你?”
感覺再說下去,回去也要睡一間房了。
李殷深吸一口氣,妥協了:“沒有,便按公主說的,睡、一、間!”
溫稚京頓時勾起嘴角,暗暗朝紫珍投來得意的眼神。
入夜。
“我要睡床。”
李殷不為所動:“我也要睡床。”
溫稚京穿着輕薄的裡衣,抱着被子站在床榻邊,看李殷一個人就将整個床都霸占了,還如此理直氣壯。
溫稚京驚呆了:“我是公主,我要睡床!”
李殷不甘示弱:“那我也是驸馬,我睡床不過分吧?”
“你這個驸馬的頭銜還是我給的!”
“你這個公主也不是你自己封的。”
“你你你!”
溫稚京氣急敗壞,這人平日裡看着人模狗樣的,私下就愛整這死出。得虧他長得好看,不然真想打死他!
她将被子砸他身上,威脅,“你起不起來?!”
李殷躺得更舒服了,身都不帶翻的,展開雙臂閉上眼,懶懶道:“我乏了,公主退下吧。”
倒反天罡!
溫稚京氣笑了,咬牙撸起袖子。
這床,她今晚還就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