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打一個不内耗,有事直接發瘋。
她砸了也不便宜裳蘭心。
眼見着兩人要吵起來,工部侍郎裴盧尴尬一笑,正要打圓場,可惜溫稚京是個一點兒氣也受不得的。
聽到裳蘭心明顯不懷好意的語氣,溫稚京冷笑一聲,轉過身來。
“感覺陰風陣陣就對了,誰讓你要俏不要命,穿這麼少,冷不死你。”
裳蘭心:“你!”
溫稚京:“你什麼你,我說錯了?”她學着裳蘭心陰陽怪氣的口吻,往李殷身上一靠。
當着裳蘭心的面,親昵地挽着李殷的臂彎。
“我貴人多忘事了,忘了郡主身邊連得暖心的人也沒有,可不是陰風陣陣麼?”
這句‘暖心的人’意有所指,話音一落,在場的衆人紛紛想起當年轟動盛京的賞花宴一事,皆忍不住笑出聲來,被裳蘭心瞪了一眼,這才收斂。
裳蘭心惱羞成怒,氣得漲紅了臉,拂袖往西苑去了。
溫稚京得意的輕哼一聲,李殷卻将手抽了回來,她下意識看去,卻見那張俊容似乎泛起絲絲冷意。
溫稚京隐隐察覺有什麼不對勁,隻是來不及多想,下一秒,她便被一衆貴女擁簇着往西苑去了。
西苑是招待女眷的地方,男子則在東苑。
溫稚京在一衆貴女擁簇中回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李殷,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讓他待會兒安分些,若有事及時告知她。
李殷收回視線,擡腳往東苑走去。
溫稚京見他走得如此幹脆利落,心裡莫名生出幾分小小的失落。
她斂下眸子,臉上再次挂起标準的笑容與衆人說笑。
溫稚京的性子被嬌養得霸道蠻橫,喜歡什麼就要得到,大大咧咧的,沒有半點公主的矜持,烈得像一壺塞外的酒。
京中貴女大多溫良淑德,自幼熟讀女戒女德,克己守禮,自是看不慣溫稚京這般做派。
在京中,也就隻有宗靖月是真心欣賞她。
當然了,沒有人會故意與公主作對,反倒巴結之人甚多。
誰會自讨苦吃呢?
一位身着藕粉色衣裙的俏麗少女親昵地挽着溫稚京的手臂,目光落在溫稚京身上,贊道:“公主這身衣裳可是天水碧新出的雲錦?聽聞天水碧的雲錦十分稀少,可謂是一匹難求呢!”
另一名紫衣少女将她擠開,牽起溫稚京的手仔細端詳,驚歎道:“還真是!半月前我就收到消息說天水碧新到了一批雲錦,正想去買呢,卻被搶光了,公主快與我們說說,您是如何搶到這雲錦的?”
自從五年前那件事後,溫稚京便鮮少參加京中宴會,就算參加也是找阿月一起玩。
今日他們瘋魔了不成,竟一個個鉚足了勁的貼到她跟前來?
溫稚京尴尬不失禮貌的笑了笑,不動神色的抽回手,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方才李殷抽回手的神情。
方才……他莫不是也這般尴尬?
是了,李殷五年沒有參加過任何宴會,如今當着衆人的面有些拘謹也是正常的,回頭她再好好補償便是。
身旁的貴女們還在熱絡的攀附溫稚京,卻聽門外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你們成天盯着珈洛公主穿什麼戴什麼,難不成,還想将這些物事從公主身上扒下來?”
溫稚京一見來人,頓時松了一口氣,欣喜的喚了聲:“阿月,你來啦!”
宗靖月高揚着頭顱,高高的馬尾甩出幹淨利落的弧度,一襲橘紅色騎服勾勒出玲珑有緻的身段,将她襯得更加英氣十足。
看得出,她剛從馬場過來。
宗靖月是個暴脾氣的,京中貴女們大多不喜與她往來。
她不似溫稚京,雖性子嬌蠻,但較為單純好騙。
宗靖月在盛京最出名的,便是那張尖酸刻薄的嘴。
宗靖月生的亦是花容月貌,神清骨秀,依照宗府的門第和威望,她還未及笄,便已經有數不清的名門望族前來拜訪相看。
隻待她及笄,便上門提親。
這其中,便有安國公家的小郎君——程雲安。
那日,程雲安随父上門拜訪,一時覺得無聊,便出了前廳到四處轉悠,恰巧在花園遇上從馬場回來的宗靖月。
宗靖月自幼習武,一身幹淨利落的白色騎服,高高甩起的馬尾一下子便抓住了程雲安的心。
少女站在繁花之中與他相望,高揚的眉峰微微上挑,便将程雲安的一顆心迷的七葷八素。
沒多久,程雲安便對宗靖月展開猛烈而笨拙的追求,噓寒問暖,送禮讨好,甚至追到了馬場之上。
程雲安本是個文雅儒生,卻對宗靖月的追求鬧得盛京無人不知,可見此生是認定她了。
宗靖月不堪其擾,氣急之下,将他送的花丢到了馬槽裡。
少女一襲烈焰騎裝,高坐于威武駿馬之上,勁風吹得她高高的馬尾張牙舞爪。
她居高臨下,看着下方那個輕而易舉就能被烈馬踩死的男子,當着衆人的面,冷酷無情道:“手無縛雞之力,整日隻知玩樂享受,如此弱小纨绔的無能之輩,怎配得上我宗靖月?就算戰死沙場,我與你也絕無可能。”
作為國公府的小郎君,自然也是京中不少閨閣女子的夢中情郎。彼時,馬場上有不少鐘情于程雲安的女子,見自己心儀之人如此受辱,皆憤憤的替程雲安打抱不平。
宗靖月驟然刺出長槍,似有破空之聲。
衆人紛紛吓得住了嘴。
她将那長槍一挑,泡足了馬槽水的鮮花連帶着髒污的水,就這麼嘩啦啦的砸在了程雲安身上,将他澆了個通透。
“帶着你的花,和那些莺莺燕燕,滾出我的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