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蓮忍不住,拔刀砍碎地上濃重侮辱意味的衣服,“先生回國不是來受你們侮辱的。”
“蓮。”戴梵站起來按住清水蓮的手,“冷靜點,我是怎麼和你說的你忘了嗎。”
“可是…”
“沒有可是。”戴梵俯視在場衆人,精緻的眉眼笑意不達眼底,“我等一下就去領罰,人我會帶回來的。”
說完揮揮手讓清水蓮跟上,離開會議室前往地下三層。
……
……
沒有窗戶的密室裡,厚重的隔音棉吸走大部分聲音,戴梵光裸上身站在水池中央,任由冰冷刺骨的流水沖刷他的身體。
鐵鏽味在屋子裡蔓延,鮮血順着他的脊背滑落,頭發撩起,骶骨處的黑色機械蓮在白玉般的肌膚上格外顯眼。複雜的結構與變形過的經文融合,戴梵把頭發放下,濕漉漉的發尾上,一滴水珠滑過腰窩與臀部。
背上青紫的傷痕正在滴血,機器不會因為他是少主就改變力道,對打四個小時,木刀砍斷了兩條。
黑色浴衣披到身上,傷口隐隐作痛。
清水蓮在門口心疼地來回踱步,恨不得立刻帶走戴梵直接放棄這個世界。
自責愧疚的情緒要把他淹沒了。
戴梵走出房間就被清水蓮抱住,手臂正好壓在傷口,他悶哼一聲,清水蓮趕忙松開。
“對不起先生,我忘記了。”清水蓮握住戴梵的手,試圖用自己的體溫讓對方舒服一點。
戴梵沒把手抽回來,任由清水蓮握着,無聲安撫他脆弱的心情,“我沒事。”
他本來就耐冷,疼痛對于他也不是什麼大事。戴梵不懂清水蓮為什麼要這麼嚴肅,但對方想握還是滿足一下好了,不然哭了更麻煩。
戴梵牽着清水蓮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暖氣提起準備好,傷藥在桌子上待命。
浴衣褪去,碘伏棉球小心擦拭傷口,清水蓮朝傷口吹氣想減少痛感,“他們真是太過分了,先生,我們又不怕他們,大不了魚死網破,不要這個世界的核心。”
“蓮,做事不能半途而廢。”戴梵低垂眼眸,小口喘氣,“很快就結束了,輕一點。”
“抱歉。”清水蓮放輕力道,閉上嘴不再多說什麼分散注意力。
辦公室裡隻剩下戴梵略微粗重的呼吸,藥瓶開合的聲響。
一切處理完畢,紗布包裹好受傷的地方,遠遠看去一片雪白。清水蓮把額頭靠在戴梵沒受傷的肩頭,語氣悶悶:“這真的值得嗎?”
“值得。”戴梵疲憊地閉着眼睛,腦海裡還在想帶走佟雲逸的辦法,“你弄到共生公館的通行證了嗎。”肯定的語氣,清水蓮沒讓他失望。
“弄到了,我們随時可以出發。”請假短信前不久剛發送到學校,傅宴庭等人的詢問随口編了個借口敷衍,處理妥當才給出肯定的答複。
受傷的身體回别墅很累,危險性也高。
戴梵不願意待在基金會裡,開酒店房間也拒絕。
最後是清水蓮讓司機先走,自己親自開車回别墅。車輛停靠在停車場,清水蓮的開車技術很好,一路上沒有颠簸晃動,從後視鏡看,戴梵身上蓋着毛絨,因為傷口在後背睡得并不安穩。
清水蓮帶毛毯一起抱在懷裡,往卧室走。
把戴梵的被子蓋好,自己坐在床邊的毛絨地毯上。
清水蓮雙手搭在床邊緣,這樣戴梵有任何一舉一動都立刻睜開眼查看情況。
一夜未眠,陽光透過紗簾照到戴梵睡着的臉,病弱氣質比起往常更嚴重,紅潤的嘴唇泛白,眼睛睜開一點又合上。
清水蓮走到廚房端來一杯溫水抵在戴梵唇邊,幹澀的喉嚨喝完水舒服了很多。
“你沒睡?”戴梵睜不開眼睛,聲音小聲:“上來一起睡一會兒吧,還有兩天不着急。”
“我去洗個澡。”清水蓮把喝完的玻璃杯放在床頭,起身拿衣服去浴室沖洗。
水滴聲漸漸,戴梵迷迷糊糊感覺到身邊凹陷出現一個滾燙的熱源就猜到是清水蓮,往旁邊挪動距離。
傷口好差不多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清水蓮包紮好今天的繃帶,系上小蝴蝶結。
車子行駛在山路,盤山公路盡頭一棟獨棟别墅建在山頂。
戴梵推開車門,呼吸山頂上的新鮮空氣與熟悉的甜腥鐵鏽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