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思翰視角 | 高中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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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 春夜燈影

珂婕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窗外的風輕輕吹動窗簾，月光像水一樣灑在地闆上。我盯着天花闆，耳邊回響着白天在廚房學做菜時，保姆阿姨無奈的叮囑：

"做菜這東西，手和心都得放進去。"

手我有了，心……當然也一直在。

我盯着書桌上那張剛畫好的明信片，藍色的大海還有小人歪歪扭扭，連背景的海浪都畫得有點變形。旁邊一摞廢稿足有半指厚，說明了它的"艱難誕生"。

我歎了口氣，摸着鼻子苦笑，想着珂婕看到這玩意兒的時候會不會笑到停不下來，雖然小學的時候也總是送，她也總會笑我，但現在完全和當時的感覺不一樣。

我有點忐忑，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把明信片壓在了飯盒旁。生日禮物是自己做的菜，雖然不是什麼昂貴的東西，但這是我在廚房反複練習的成果。想到她能吃到自己做的飯，我心裡不免存在一些别樣的情緒……期待。

等到第二天下了晚自習，我背着鼓鼓的書包回家，站在她家門口的時候卻有點猶豫。門口的感應燈打在我身上，影子垂在身後，我看着自己的運動鞋尖在地上磨蹭。手心微微出汗，指尖無意識地在褲縫處來回蹭，心髒怦怦直跳。

她會喜歡嗎？會不會覺得太簡單？或者……還是像以前一樣，嫌棄我畫畫醜？

就在我糾結到快要掉頭回家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透過門縫，珂婕站在門口，穿着寬松的家居服，柔軟的發絲搭在肩上，看起來比白天更溫柔幾分。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挑眉笑了。

"怎麼了，背着這麼大個書包，打算離家出走投奔我家啊？"

"……"

我一時語塞，竟有點不知道怎麼回。

她看着我沒說話，視線往下一掃，注意到了我背後藏着的東西，嘴角的弧度悄悄上揚。

"生日快樂！"

我趕緊搶在她拆穿之前，把書包往餐桌上一放，把裡面的飯盒和蛋糕一股腦倒出來，随即又掏出那張明信片，鄭重地遞給她。

"這次是真的生日快樂。"

她愣了一下，接過飯盒，又接過蛋糕，最後拿起那張熟悉的明信片，翻來覆去看了一遍。下一秒，她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指着虎鲸歪七扭八的身子，眼角帶着笑意：

"……谷思翰，還是那麼醜……但是很好了！"

我漲紅了臉，心想這家夥果然還是逃不過嫌棄我畫畫的本能。

"……"

行吧，失策。

02 | 日常夜宵供應商

自從那天之後，"給珂婕做飯"這件事好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她常常在快到睡覺的時間突然發消息問我：

"你在幹嘛？"

我心領神會，直接回：

"你想吃什麼？"

然後，她就蹬蹬蹬從隔壁樓跑過來，一邊裹緊睡衣，一邊坐到廚房門口，手裡捧着沙發靠枕等吃夜宵。

她喜歡看我做飯，每次都會趴在廚房門框上，像小時候的我一樣，扒着門縫盯着鍋裡翻炒的菜。不同的是，我以前是學做飯，她則是單純來蹭吃的。

"為什麼你做菜這麼快？"

她托腮看着我，一邊晃着腿。

"熟能生巧。"

我頭也不擡地颠勺，鍋裡的青椒肉絲翻滾着散發香氣。

"這麼熟練，怕不是暗中練了很久？”

"……你猜？"

"我不猜，我就等吃的。"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

……這人，永遠不會對美食客氣。

03 | 小心思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口味。

她喜歡偏酸甜的口感，所以我每次做菜都會稍微調一點糖分；她喜歡草莓味的東西，所以我偷偷在廚房實驗了很多草莓相關的甜點；她不喜歡吃苦瓜，但珂安愛吃，所以每次我都會特意把苦瓜單獨放在珂安的碗裡。

有時候，她會躺在沙發上刷手機，而我在廚房忙活，她會時不時喊：

"谷思翰，喝水！"

然後，她就随手遞過來一瓶擰開的水，理所當然地看着我喝下去。

"……這瓶你喝過嗎？"

"嗯？"她眨眨眼，一臉無辜，"你介意嗎？"

"……"我沒說話，低頭灌了一口，心髒卻不争氣地跳得比平時快了一點。

04 | 心照不宣

有一次，我不小心發現她偷拍了我做飯的背影。

她以為我沒注意，但其實我早就看到她用手機對準了廚房，還偷偷調整角度，生怕被發現。

那天之後，我連續一周隻穿背後印着金毛犬圖案的衛衣。

她看着屏幕裡的照片，皺了皺眉："……為什麼最近你總穿這件衣服？"

我慢條斯理地翻炒鍋裡的菜："你不是跟朋友說，金毛小狗是最溫順的廚師嗎？"

"……"

她的耳朵微微泛紅，但還是嘴硬："别自戀了，我又沒說是你。"

"哦。"我笑了笑，隻是看着她慌亂逃離的背影，沒再說什麼。

05 | 夏天的秘密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這個“夜宵供應商”的職責依舊在履行，而我們的關系，也在無聲中悄然變化。

珂婕還是會時不時溜到我家來，或蹲在廚房門口等吃，或躺在沙發上玩手機，時不時給我念她刷到的笑話。她的笑聲清脆，一點點填滿了我的生活，就像廚房裡彌漫的煙火氣，讓人習慣，又讓人上瘾。

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她不再來了呢？

這個想法讓我有點煩躁。我不太擅長表達某些東西，也許是理性使然，也許是膽子太小。我能做到的，就是把飯菜做得更合她胃口，把她不喜歡吃的東西悄悄挑出去，把所有想說的話藏進一碗碗熱騰騰的夜宵裡。

但我知道，總有一天，光靠這些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