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驚訝沒想到他還是這麼乖：“真的？”

“嗯。”他歎了口氣，看着我，目光裡卻帶着點隐藏不住的笑意，“……誰讓你是你呢？”

我一怔，心跳微微亂了一拍。

“我說着玩的，其實你不聽我的也可以，你想留什麼發型是你的自由……”

我盯着谷思翰新剪的短發，手指捏着衣角，語氣有些猶豫。

他說“下次理發就剪掉”，但我當時隻是開玩笑的，誰能想到他最後竟然真的去剪了。

谷思翰聞言，慢悠悠地擡眼看我，嘴角微微勾起：“你這話的意思是……你其實挺喜歡狼尾的？”

我一噎，猶豫了一下，“也還行吧。”

“哦。”他挑眉，雙手抱臂，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在我身上，“那你現在是在心疼？”

“我心疼什麼？”我瞬間炸毛。

他輕笑了一聲，眼底藏着點揶揄。

“沒有就好，”他慢悠悠地伸手揉了揉我頭頂，語氣不急不緩，“我本來也沒多喜歡，隻是想試試。”

我愣了愣：“那你剪了不後悔？”

“當然不。”他低頭看着我，聲音裡帶着點笑意，“你說喜歡以前的我，那就剪掉呗。”

我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該被他這股理所當然的語氣氣笑。

但心裡好像……真的有點發熱。

我撇開視線，小聲嘀咕：“……但你還是可以留自己喜歡的。”

“嗯，我知道。”他低低地應了一聲，随即彎下腰，湊到我耳邊，語調輕得像一陣風。

“不過，我喜歡你喜歡的。”

我的心跳頓時亂了幾拍。高一教室，陽光透過窗戶，落在翻開的課本上。

谷思翰換了發型，坐在我前面，安靜地寫着筆記。講台上老師講着函數變換，他的筆尖在紙上滑過，清晰又流暢。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頭發剪短後，果然又變回了記憶裡那個幹淨清爽的模樣，眉眼線條也比小時候更鋒利了些。但細看下來，神态還是那個熟悉的家夥，連皺眉思考的樣子都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所以我竟然真的沒認出來……

想到小區門口擦肩而過的場景，我心裡還殘存着一點微妙的尴尬。

下課我路過他座位旁邊悄悄踢了踢他的凳腳：“喂。”

他側過頭，看我，眼神懶懶的：“嗯？”

“你搬回來之前怎麼沒和我說一聲？”我壓低聲音問。

“想給你個驚喜。”他微微挑眉，唇角彎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結果你完全沒認出來，還當我是‘不良少年’。”

我：“……”

這家夥不會一直記着這茬吧？

我咬了咬牙，狡辯道：“誰讓你突然換發型了……而且也不能怪我吧，你留着狼尾，穿着校服松松垮垮地走在街上，活像個準備去溜冰場的。”

“溜冰場？”谷思翰輕笑，“那下次你要不要陪我去？我記得你以前挺喜歡的。”

我被他繞得一愣，回過神時他已經自然而然地收回視線，繼續低頭寫筆記，指尖在紙面上劃過的聲音輕輕的，卻像落在心尖上。

——這家夥，什麼時候學會這麼自然地說這種話了？

我盯着他的側臉半晌，忽然有點懷疑，他是不是不僅僅是發型變了，連整個人的氣場也變得不太一樣了。

但他又好像還是那個谷思翰，會溫柔地等我慢慢反應過來，然後不緊不慢地說：“沒關系，我可以等。”

-

海岸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