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擁有這麼聰明的鴿子。
江戶川亂步走到太宰治身邊,仰頭盯着白鴿看了一會,見它毫不恐懼,心裡感慨太宰治的幸運,伸手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
白鴿有些嫌棄,先是躲開江戶川亂步的手指,見他沒收回手,猶豫了一會,默默把腦袋挨到他手邊蹭了蹭。
——來自鴿子在公園跟野人讨要食物的技巧之一。
“好乖好乖。”江戶川亂步微微瞪大眼睛,“太宰,你說的那隻白貓頭鷹也和大咕一樣乖嗎?”
“是啊。”太宰治眉眼彎彎,“差不多,算是有緣分吧。”
江戶川亂步聽着太宰治的語氣琢磨他的真正态度,片刻後冷不丁問:“你決定好了?”
什麼決定好?
中島敦等人立即豎起耳朵偷聽。
“大咕是一隻普通鴿子,壽命不長,也不确定能陪你多久,但既然你已經決定收養,那就好好對它。”
江戶川亂步邊說邊把白鴿往太宰治那邊推了推。
白鴿被推得下意識就展開翅膀飛到太宰治頭頂上。
它撲騰了幾下翅膀,似乎很喜歡頭頂的位置,磨蹭幾下便窩着不動了。
太宰治感受着頭上的重量,望進江戶川亂步那雙已然察覺一切的碧瞳,眸色一閃。
他明白江戶川亂步的言外之意,平靜道:“我不完全把大咕當成代餐。”
雖然起初有想過,但在給白鴿起名“大咕”時,他就舍棄了這個想法。
畢竟若是被四月一日知道,大概率會勸他别這樣做,對小咕和大咕都不公平。
“我叫這小家夥‘大咕’,隻是因為鴿子的嗓門比貓頭鷹還要大而已。”
話音剛落,太宰治就擡手把趴窩的白鴿給抓住,另一手彈彈它小腦袋,“膽子肥了?敢趴我腦袋上?”
“咕咕咕!”
江戶川亂步瞧着一人一鳥的互動,搖搖頭沒說什麼。
太宰治這個人,說話十句裡能有九句是假的,唯一真的那句又要靠猜。
如果不是看在同事的份上,他才懶得管。
江戶川亂步壓了壓帽子,忽然道:“嘤嘤叫的喜鵲不好找,你想……的話可以去一些公園找烏鴉。”
世界第一名偵探情商難得上線,刻意将幾字模糊掉了。
有些聰明的烏鴉能模仿人說話,精心調教後可以讓它們改口。
太宰治鸢眸微亮,“謝謝亂步先生。”
“找到了,記得帶到偵探社給我看看。”
“沒問題。”
太宰治對江戶川亂步比了一個OK的手勢,一邊往大門走一邊說,“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要做,就先走啦。有急事就打電話找我。”
他說完就一溜煙消失了。
衆人後知後覺發現兩星期不上班的某人又跑了。
國木田獨步氣得發抖,“該死的太宰,你的工作還沒做完!”
腦回路與大家略有差距的宮澤賢治抓了抓脖子上的草帽,忍不住好奇心:“亂步先生,太宰是要教烏鴉嘤嘤叫嗎?”
江戶川亂步沉默住了。
好像是哦。
烏鴉本身不會“嘤嘤”叫喚,想要改口的話,太宰豈不是還得先說出來才能讓烏鴉模仿?
腦補到那場景,江戶川亂步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擡眸看偵探社内的數個攝像頭,意有所指道:“到時如果能錄下,就有威脅太宰的把柄了……”
“什麼威脅太宰?”國木田獨步好奇。
江戶川亂步眯起眼睛,笑得高深:“秘~密~”
***
下午五六點,夕陽如熔金墜入西邊。
公園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太宰治頂着一頭亂糟糟的發型坐在石凳上,雙手各自展開搭在石凳背上,袖口處沾有些許枯枝葉子。
唰——
翅膀劃過空氣的聲音。
“回來了?”
“咕咕咕。”
“真是的,大咕你對自己有沒有一個清醒認知啊,你現在可是我養的,我有缺過你一口吃的嗎?”
太宰治歪頭看落在他右手附近的白鴿。
白鴿剛在人們的投喂中享用了幾種口味的面包餅幹,吃得肚子滾圓才回來,聽到太宰治的話立馬“咕咕”地叫,低頭啄了啄他的手腕。
太宰治口中的“飼養”其實就是把它帶到公園讓它重操舊業等人們投喂。
“這點力度,不痛不癢。”
“咕咕咕。”
白鴿又啄了兩下,最後可能是吃飽了犯困,擡爪扒拉開太宰治的手掌,跳到手心上蹭蹭,然後窩下。
太宰治感受到白鴿的親近,瞳孔微微睜大。
有那麼一瞬他想起了自己還是小黑貓時被喜鵲小嘤貼肚子睡覺的事情。
“大咕,你真是……太容易接近陌生人,早晚會被蠢死的……”
“太宰,你最近經曆了什麼?”
一道低沉的中年人聲音驟然傳來,太宰治瞬間收斂起臉上的笑意。
“森先生,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