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武裝偵探社的成員看到太宰治坐在沙發上逗一隻白鴿。
可憐的白鴿被太宰治招惹得一臉不耐煩,不斷氣鼓鼓地哈氣,時不時啄他一口,或者擡爪撓他一下。
太宰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斂眸看手指上淺淺的紅印,輕笑着說:“大咕,你的力氣太小了,啄人一點也不疼。”
“咕咕咕!”
被太宰治單方面取名為“大咕”的白鴿瞬間炸毛,它很清楚自己打不過眼前這個可惡的人類,于是擡頭張望四周,很快展翅飛到一台電腦上,轉身背對太宰治,撅起屁股拉了一坨新鮮熱乎的粑粑。
目睹一切的太宰治默默扶額。
昨天中島敦幫他抓白鴿問原因時,他随口說了一句“白鴿看起來很聰明”。
沒想到一語成谶,這隻白鴿不僅和小咕一樣聰明,還一樣小心眼愛記仇。
就是有個小問題,作為一隻沒有特殊能力的動物,大咕是不是太聰明了?
看到對自己得意洋洋搖晃腦袋的白鴿,太宰治心情有些微妙,拳頭也開始硬了。
那是他的工作位,那是他的電腦。
蠢鴿子怎麼能在那裡……
他現在可是有輕微潔癖,眼裡根本看不得一點髒污,要趕緊收拾幹淨才行。
衆人瞧見太宰治黑着臉從沙發上起來,伸手抽出桌上的幾張紙巾,走向工作位的身影莫名透着幾分急促。
國木田獨步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不解地問同事們:“太宰這是要做什麼?”
中島敦想到昨天破天荒打掃宿舍的太宰先生,不确定地說:“呃……大概是清理白鴿的糞便?”
“太宰?清理?”國木田獨步對太宰治搞衛生一事表示質疑,“今天又不是愚人節。太宰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可在你們說話的時間裡,太宰已經擦幹淨桌子了。”與謝野晶子打斷他們的話,指了指垃圾桶。
“什麼?!”
國木田獨步大驚,連忙翻看日曆,“難道今天真是愚人節?!”
“所以說,國木田你為什麼要執着于我會不會搞衛生這事?”太宰治忽然出現在國木田獨步身後,冷飕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着很像不愛衛生的人嗎?”
“啊——”
國木田獨步渾身一個哆嗦,立刻被吓了一跳,蹬蹬後退幾步驚慌地看太宰治。
太宰治彎起眉眼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哦呀,國木田是被我吓到了嗎?”
“明知故問!”國木田獨步氣得轉身就走。
“你們一個個都傻站着幹什麼?”
姗姗來遲的江戶川亂步一走進偵探社就看到衆人聚在待客室,不由睜眼看了一瞬,很快就掌握所有情況。
“公園的鴿子啊。”
江戶川亂步目光在白鴿上停留三秒,像是想起什麼,低頭在衣服口袋裡掏啊掏,很快掏出一袋小面包,慢條斯理拆開包裝。
一股淡淡的面包香味飄出。
在電腦上方搖腦袋的白鴿戛然停止,定定望向江戶川亂步,眼睛亮了。
準确來說,白鴿看中的是江戶川亂步手中的小面包。
它以前在公園常吃的就是這個牌子的小面包,味道很不錯。
太宰治看到了,故意側身遮擋白鴿的視線,無奈道:“大咕,我昨晚才喂了你,你不要表現出一副不值錢的樣子。”
“咕咕咕。”
白鴿如果能說人話,絕對會大聲吐槽太宰治昨晚給它吃的是超難吃的剩飯。
見不到心愛的小面包,它氣得飛到太宰治肩上啄了他幾下,然後低頭眼巴巴地看江戶川亂步,希冀他的投喂。
“不給。這可是我的早餐,大咕你就看着我吃吧。”江戶川亂步說完就當着白鴿的面大口吃掉小面包。
“咕?咕?”
白鴿目瞪口呆地望着空空如也的面包袋,黑溜溜的眼睛裡緩緩浮現出難以置信。
随後便是超大聲的“咕咕咕”。
不用翻譯都知道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衆人紛紛捂起耳朵,就連已經開始處理事務的國木田獨步也擡頭看了過來,想到昨天太宰治分享的經曆,不禁發散思維,腦洞大開:“太宰,你該不會找了一隻小妖怪吧?”
“怎麼可能?”
太宰治為自己叫屈,急忙抓住憤怒的白鴿并捂住它的嘴,敷衍哄道:“好了好了,别叫了,亂步先生不給你吃,我待會就出去給你買。”
白鴿安靜下來,歪頭看太宰治,跟他讨價還價,“咕咕?”
“一個不夠?那就兩個。”
“咕咕。”
“什麼?兩個不夠?你居然要十個?我沒錢。”
“咕。”
“頂多三個,你這麼小,三個都夠你吃三天了。”
“咕咕咕。”
“再叫一聲。”
“咕咕咕。”
“叫得不錯,待會可以多給你買一個。”
“咕咕咕!”
“呃……”中島敦左看看太宰治,右看看白鴿,摸摸脖子小聲感慨:“不愧是太宰先生呀。”
連鳥語都能聽懂,還能與之順暢交流。
“太宰隻是根據大咕的反應猜出大概意思,沒你想的那麼誇張。”
江戶川亂步白他一眼,拆開一顆糖放到嘴裡含糊說:“這種程度我也可以做到……不過,大咕确實聰明得有些過分了。”
泉鏡花沒說話,安靜看着太宰治和白鴿自然互動,大眼睛悄悄流露出一抹豔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