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目鬼空臉上濃濃的黑眼圈比百目鬼繪寫畢業論文時還要重。
聽懂百目鬼繪藏在話裡的别扭關心,百目鬼空會心一笑,“行,那我順便把這兩個打架的小家夥帶出去,省得打擾君尋先生休息。走吧,小咕。”
“咕~”小咕仰頭看百目鬼空,撒嬌不想離開。
百目鬼空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小咕,聽話。”
“……咕。”
小咕身體一僵,邁着小碎步不情不願地挪到百目鬼空身邊,三步一回頭地看床上的人。
對四月一日依依不舍的情緒快要從它那雙圓滾滾的異瞳溢出來了。
百目鬼空望着前路,對小咕的表現熟視無睹。
他很快走到門口,低頭凝望坐在地上的太宰喵,平靜地補充一句:“對了,太宰喵,你也和我們一起出去。”
“喵?”
太宰喵聞言耳朵抖了抖,忍不住擡頭看百目鬼空,對上那雙笑意不達眼底的碧瞳,鸢眸微縮。
他驚然發現百目鬼空看似是個不會生氣的好好先生,實則涉及店長的事,态度遠比百目鬼繪還要強硬。
最起碼百目鬼繪還會問一下他想不想要離開,而不是像百目鬼空那般直接用不容拒絕的口吻。
【啧,姜還是老的辣啊。】
太宰喵與百目鬼空對視一會,低下頭尾巴一甩,看了眼百目鬼空腳邊的白貓頭鷹,率先走出房門。
走就走吧。
反正自從小咕回來,他身上那陣若隐若現的難受勁兒悄然消失了。盡管待在店長身邊會更舒服……
但他是誰?
他可是太宰治,平時賣個萌稍微丢點臉面就算了。
面對不吃他這套的人,怎會主動谄媚?
太宰喵搖搖頭,邁着高傲的步子離開。
他決定将今日受到的憋屈記下,等店長醒來就立刻告狀!
百目鬼空望着太宰喵昂首挺胸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回首認真看百目鬼繪,“繪,君尋先生就交給你了。”
與他長相相似的年輕人沒有說話,回以同樣認真的點頭。
随着一人一鳥一貓的離開,房間很快恢複了甯靜。
百目鬼繪坐在椅子上沉默,陽光從外面傾瀉進來,在一塵不染的地上留下明媚的金光,與他的心情形成強烈對比。
剛才小咕和太宰喵吵得那麼厲害,君尋先生仍未蘇醒。
這次的代價到底有多沉重……
“唉……”
“如果有長輩能說說君尋先生就好了。”
百目鬼繪輕聲歎息着,揉了揉頭疼的太陽穴。
片刻後,一道輕輕的腳步聲傳來。
百目鬼繪擡眸看去,有些詫異,低聲問:“父親,你怎麼回來了?”
“哦,我走到半路突然想起我手上這倆件禮物都還沒放下。”
百目鬼空擡了擡手中的花盆和鳥巢,輕聲解釋:“宮燈百合是森送給君尋先生的禮物,我想森不會單純送一盆花,想必這花還有别的用處,可以放在君尋先生的房間裡。”
“确實。”百目鬼繪點點頭。
“至于這個鳥巢,”百目鬼空的表情就有點一言難盡了,低頭尋找已經悄咪咪走到床邊伸長脖子看君尋先生的小咕,壓低聲音對百目鬼繪說:“小咕現在這個狀态就算讓它老老實實孵蛋,它也沒那個心思,所以隻能和宮燈百合一塊放君尋先生這了。”
“孵、孵蛋?”
百目鬼繪腦子有一瞬空白,飛快看一眼伸長脖子都快到他大腿高度的白貓頭鷹,聲音帶着一絲恍惚:“小咕原來是母貓頭鷹嗎?”
他竟一直以為小咕是公貓頭鷹。
“你不知道嗎?貓頭鷹中體型偏大的基本都是母的呀。”百目鬼空顯然比百目鬼繪還要震驚,“小咕這體型都頂得上三隻公貓頭鷹了。”
百目鬼繪:“……不知道。”
過了半晌,百目鬼繪努力控制自己把視線從渾然不覺的小咕身上挪開,艱難道:“我以為小咕這種魔法生物是不分公母的……”
都是魔法生物了,誰還計較是公是母啊?!
“等等,先不說小咕是不是母貓頭鷹,它都沒找過對象,怎麼可能會孵蛋?”百目鬼繪立即想到了嚴峻的問題,闆起臉看他的父親,“該不會是你和森說了什麼,才讓森把這鳥巢裡的鳥蛋當做禮物帶回來吧?”
如果小咕不會孵蛋,那最後就要靠君尋先生了。
君尋先生的魔力純粹溫潤,理論上是能保證蛋成功孵化的。
換作平時百目鬼繪還不會這麼生氣,可現在又不是平時,君尋先生還躺在床上呢。
被兒子臉上寫滿責怪意思的百目鬼空不像無法直接交流的太宰喵,立刻為自己喊冤,“我怎麼可能給君尋先生添麻煩?你忘了小咕是被森說服騙走的?”
騙?
百目鬼繪眉毛一跳,懶得去揪父親的字眼,“森為什麼要送小咕鳥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