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我……”
裴驚鶴蹙着眉看向季未洵,剛開了個頭,就被聶霁眠攬住了腰。
聶霁眠的手不輕不重捏了一把他的後腰,不疼,但有些癢。
裴驚鶴一下子沒控制住表情,變得呲牙咧嘴起來。對上季未洵有些疑惑的目光,他忙收起表情,揚起一個微笑:“那您先忙,我在家裡等您回來。”
“嗯。要吃什麼和管家說,累了可以去睡一會兒。”季未洵勾起嘴角,伸手正要放在他的頭上,但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将手往下壓,轉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驚鶴倒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他的注意力都被聶霁眠攬在腰上的手轉移過去了。他偷偷将聶霁眠的手挪開,感受到肩膀被拍,他點點頭:
“再見,季先生。”
裴驚鶴和聶霁眠離開不久,一直坐在座位上的陸卿宴也站了起來。他面上沒什麼表情,維持着一貫的冷淡神色,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剛一走出會議室,陸卿宴便加快了腳步。出了大廳,他看見了走在前方的裴驚鶴和聶霁眠。他們走路的速度并不快,陸卿宴輕易就追了過去。
他放慢腳步,維持着一段不會被發現的距離,安靜跟在他們身後。
裴驚鶴跟着聶霁眠來到了停車處。
他一路上都走得慢吞吞的,聶霁眠沒有催促他,隻是微笑着放慢了腳步。
裴驚鶴感覺自己就是即将淩遲的犯人,在劊子手的陪同下,就算是萬般不情願都得上刑場。他再怎麼放慢腳步,路就隻有那麼長,最終還是被裴驚鶴走完了。
裴驚鶴望着銀灰色的跑車,磨蹭着不想開門。
他不想開,還有聶霁眠在身邊呢。聶霁眠俯身替他打開了車門,紳士地朝他伸出手:“季夫人,您請。”
裴驚鶴哭喪着一張漂亮的臉,有些為難地伸出手。他别無選擇,現在能稍微拖延一下時間,也是聶霁眠不願意逼迫他。
裴驚鶴知道自己的把柄可都聶霁眠捏在手裡,聶霁眠要是态度再強硬一點,他連磨蹭的機會都不會有。
“驚鶴。”
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陸卿宴走過來喊住了他。
“陸,陸先生?”
驟然聽到了陸卿宴的聲音,裴驚鶴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他一驚,轉過頭,将伸出了一半的手收了回去。
“啧,真是陰魂不散。”正要到手的獵物突然被攔截,聶霁眠眉頭緊鎖,不悅地擋在裴驚鶴身前。
陸卿宴站定,他沒有看聶霁眠,冷淡的眼眸死死盯着聶霁眠身後的裴驚鶴:“和我走,我送你回去。”
面對着陸卿宴專注的目光,裴驚鶴眨眨眼睛,低下頭:“我……”
他支支吾吾着,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陸卿宴見他這副模樣,問:“是不是他強迫你了?不要怕,不管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上,我都可以幫你。”
明明是很冷淡的聲線,但卻讓裴驚鶴莫名覺得有些安心,也讓他原本堅定的心産生了片刻的動搖。
“強迫?呵,他和你這個Alpha在一起才更危險吧!”
聽見陸卿宴大言不慚的言論,聶霁眠冷哼一聲,往旁邊走了一步,将原本擋在身後的裴驚鶴露了出來,“夫人,您自己選吧。是和我走,還是和他?”
陸卿宴靜靜凝視着裴驚鶴,裴驚鶴抓着衣角,慢慢擡起頭,用帶着歉意的櫻色眼睛和他對視:“對,對不起。”
他隻匆匆看了陸卿宴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将手搭在了聶霁眠掌心,俯身上了車。
聶霁眠瞟了眼站在原地的陸卿宴,用力拍上車門。
跑車揚長而去,陸卿宴像樽雕塑目視着跑車遠去。
見聶霁眠坐了上來,裴驚鶴往車門邊縮了縮。他注意到車上還有個司機,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情況似乎也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糟糕,至少車上還有他人,聶霁眠并不能那麼随心所欲。
他總不能…總不能當着别人的面對自己做些什麼吧!在别人面前,總該要有些顧慮的!
然而聶霁眠接下來的行為,裴驚鶴很快就意識到他的想法完全錯了。
聶霁眠讓司機打開了隔闆。
一道黑色的隔闆緩緩升起,将車内前後座徹底隔斷,連一絲光都透不過來。兩旁的車窗上本就覆上了暗色的玻璃,車内光線突然就變得昏暗起來。
裴驚鶴縮在這昏暗的環境内,竟然詭異地獲得了一絲心安。
然而在下一瞬車頂的燈被打開,車内一下子明亮起來,就連帶着絲絨質地反光的隔闆上的細小紋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