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
躺在大床上的黑發男人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他睜着惺忪的睡眼,朝周圍張望了一下,見周圍光線昏暗,又躺了回去。
床太柔軟,裴驚鶴一躺回去又失去了意識,陷入在睡夢中。
他睡了會兒,從睡夢中猛地驚醒。
這一次醒來周圍已經大亮。
“呃,這,這是哪?”
裴驚鶴捂着有些重的頭,隻感覺到自己全身都軟綿綿的,他帶着幾分迷茫,緩緩從床上重新坐了起來。
他現在所在的房間主色調是黑白灰,房間内陳設簡潔,對他而言是完完全全的陌生。
裴驚鶴突然感覺胸前有些涼,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明顯寬大不少的睡衣被他穿在身上,因為他剛剛的舉動從肩頭滑落了下來。
昨日的記憶回籠,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他記得昨日和聶霁眠一起用餐,然後他好像突然暈了過去。
“醒了?來量一量體溫。”
聶霁眠推開門很自然地走了進來,将手裡拿着的溫度計塞在裴驚鶴因為吃驚而微微張開的嘴裡。
“唔?”
裴驚鶴淩亂的黑色長發鋪在肩頭,他嘴裡因為含着溫度計無法說話,隻能将櫻色的眼睛微微睜大,怒視着聶霁眠。
“請您不要用這種像是被我輕薄了的眼神看我,我什麼都沒做——不過您再看下去我真的會輕薄您。”聶霁眠替他拉上衣服,歎氣,“我真的沒有下藥。昨天您的易感期突然來臨了,我給您用了抑制劑。因為藥劑的使用頻率過高,所以導緻了全身無力的副作用,當然,還有一些别的原因。”
聶霁眠的話讓裴驚鶴大吃一驚,他顧不上什麼禮儀優雅,直接将嘴裡的溫度計吐出了來:“等等,什麼易感期,我是Omega,Omega是沒有易感期的,您是不是說錯了。”
“您怎麼能亂吐溫度計呢?不過應該已經測好了,讓我看看……”聶霁眠撿起被裴驚鶴含在嘴裡染得亮晶晶的溫度計,看了眼上面的溫度:“溫度正常,看來發熱已經退下了。”
裴驚鶴直視着聶霁眠:“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面對他的目光,聶霁眠無奈收起溫度計,擺手:“唉,真是拿您一點辦法也沒有,我本來打算等情況穩定一些再來告訴您的。我沒有說錯話,因為您分化成Alpha了。”
聶霁眠就這麼将話說了出來,裴驚鶴身形一晃,坐着一動也沒動,他垂下眼眸陷入了沉默。
“我,您在開玩笑吧?我怎麼可能會分化成Alpha…我一直都是,是Omega啊。”裴驚鶴的聲音裡帶着顫音,“我的身體怎麼看都是Omega,怎麼會和Alpha有關系……”
“抱歉,但事實就是這樣。據我所知二次分化的案例并不少,但由Omega分化為Alpha我也是第一次見。”聶霁眠拿出一張紙。
裴驚鶴知道這是什麼,這是他的檢測結果。聶霁眠當時面色凝重,就是因為結果有問題……嗎?
聶霁眠将紙展開,指着圖中小腹處:“您看這裡,是您的孕囊,它與您去年的檢測結果相比,縮小了很多。這裡的囊腔在分化前是所有人都共有的,分化為Omega後這裡就會迎來成熟,形成孕囊。而Beta和Alpha的這裡會逐步萎縮掉。您已經形成了孕囊,但在二次分化後它就開始了萎縮,它的萎縮速度要比自然萎縮要快很多,預計它再過半年就會徹底萎縮成像Alpha那樣。”
“我…我正在成為Alpha?”
裴驚鶴抓住衣角。
他依舊沒有恢複力氣,隻能一點點将衣角在掌心揉成一團。
“根據這些數據,我大概推測您的二次分化在半年前就已經開始了。理論上來講,您本來應該逐步分化的,但是在近期受到了高濃度Alpha信息素的影響,就一下子紊亂起來,身體因為抗拒其他Alpha的信息素而讓您強行分化了,當然,這個分化隻是表象,您的孕腔并沒有完全退化,至少要在半年後您才能徹底完成分化。”
裴驚鶴一愣:“高濃度的Alpha信息素……”
“雖然這個問題有些冒犯,但我想問一下您近期沒有和Alpha發生過關系嗎?”聶霁眠問。
裴驚鶴搖頭:“怎麼可能?我一直待在家裡,根本沒有和其他Alpha接觸的機會……”
不,有一個機會。
他的發熱期結束後,季未洵是守在他身邊的。還有和季未洵相處後,他身體表現出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