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寒韻悠悠道:“那我可以坐62S嗎,我還沒坐過呢!”
周璟奕狡黠笑了笑:“算你運氣好,今天我開車,我說了算!稍等我過來接你。”
李寒韻爽朗道:“好!”
……
沈川回身去廂房找傘,待找到回來的時候,見她已經鑽進周璟烨的車子裡。
望着那一幕,沈川眼神微微斂起,須臾泛起一團淺淺淡淡的煙霧和着外面的雨霧,迷糊不清……手裡握着的傘不由自主緊了緊。
片刻,他将傘擱在一旁,探出右手,摸上寬大的袖口裡左手腕處纏繞的那一串,星月菩提。
盤起珠串的他,記憶像這落雨升騰起的水霧一般,朦朦胧胧綻開……
~
那夜李寒韻去櫻桃坡,黎叔也一路跟着她來到了坡地,遠遠看着醉酒的她,忍不住給沈川打了電話。
沈川聽聞緣由,滿是詫異與憤怒:“你跟蹤她?誰讓你跟蹤了?”
黎叔有些理直氣壯:“少爺,少奶奶她晚上獨自出門,誰知道她……你娶來家中——”
沈川厲聲道:“你既然知道她是少奶奶,就該明白不該跟蹤她!”
片刻,黎叔才不情願發出“是”了一聲,随即怯聲問:“那她現在酒醉在這裡…要我送她回去嗎?”
沈川忙問:“地址在哪?”
沈川趕到已是淩晨,好在攤位是二十四小時開的。
看着靠在藤椅上蜷縮睡着的女人,夜色下,她清冷疏離的面色上一層層紅暈斑斑綻開。
沈川回身拿了車上的薄毯蓋在她身上,俯身準備将她抱起之時,誰知迷迷糊糊的李寒韻一把勾住他手腕上的手串,酒意泛濫:“呃,我的串串,我斬斷煩惱的利器!唰唰,利器!别以為…就你沈川有,我也有!”
沈川見她勾着不放,溫聲寵溺道:“好,你的~送你了,還真會挑!”遂将自己手腕上的珠串摘下,一圈圈輕柔繞在她手腕處。
正準備再次抱她走,忽然從她身上滑落下那一串……星月菩提。
沈川将其拿起來,又看着此時落在她手腕上的珠串,悠悠道:“古人說,三生修得奇楠緣,我說,這個緣分和福分呐,才不管它價值幾許!”
說完,看着自己空空手腕,遂将那串七十塊的星月菩提一圈圈繞在上面。
……
寒安寺的智善住持不光心寬體胖,也有一顆八卦心,一聽小師傅說沈川的太太過來,忙不疊撐着傘冒雨邁着小步子跑過來,待跑到房間外面才悄麼站定,待收斂了表情,才裝模作樣端起來,走進廂房,眯眼笑着:“呵呵,雲心呐,聽聞你太太過來了?”
沈川淡淡“嗯”了一聲,颔首。
智善左右瞧了瞧:“人呢?”
沈川:“走了。”
智善:……
忽然見沈川手上正拈着的念珠換了,智善十分驚訝,那串念珠可是從未離開過他!幾乎算是他的命根子一般,于是斂起臉色謹聲問:“雲心,你怎麼換了念珠?”
沈川這才垂眸看着手裡的星月菩提,眸色一深,淡然道:“哦,念珠而已,隻是攝心的道具,都一樣。”
智善往旁邊落座,呵呵一笑:“你爺爺沈秀同我是發小,小時候啊,你常常離魂,為定魂魄你就在寺廟住了一段時間,那白奇楠念珠就是那時你爺爺送你的!”
沈川點點頭:“嗯。”
智善接着說:“我見你小小年紀,心思沉靜佛緣不淺,于是便想收你做弟子,可那沈秀哪裡舍得自己的寶貝孫子!但我還是不甘心呐,強加給了你‘雲心’的法号,硬要定你将來來寺院修行一年!”
想到往事,沈川微微歎道:“雲何應住,雲何降伏其心,我愧對這個法号!”
智善指着他,嗔笑着:“沒想到當年也隻是友人間的一句玩笑話,你還真當真了,你小子啊,幹什麼事就是太認真了!往好了說是認真,不好聽的就是死闆!”
沈川浮笑不語。
智善忽然露出一絲狡黠探究笑容:“聽聞你剛結婚就過來了,是借機逃避還是……”
沈川神色一晃,眼眸落了一絲絲難堪:“哎,我本以為是互相成全,但現在想想或許是做了一件……十分拙劣的事。”
沈川撚着菩提子的速度不由加快: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想到那日,大殿裡,佛祖前,她微微揚起的臉龐,泛着點點濕意,分不清是水汽還是眼淚,那張明豔大氣又清冷疏離的容顔,柔軟的,讓自己尤其想成全她……
智善見他一副沉溺往事的神色,淡淡一笑:“你是一個漂亮溫和的年輕人,我一看就很喜歡,當年啊,年少的你,就那麼溫和平淡地坐在房間嘈雜的旋渦正中央,安靜得如同在曠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