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聲敦厚沉穩的聲線響起,像是那堅固傘骨上落下的水珠,瞬間擊打在李寒韻繃緊若鼓面的心頭上。
“你好,”沈川邊收傘邊說道。
李寒韻盤着的頭發落下發絲被雨水打濕,貼在她冷白的臉龐上,她輕咬着粉唇,一雙清澈的眼睛,因剛剛的雨點飄落進去而微顯潮潤,隻那樣靜靜地擡眸望着他。
片刻,回過神的李寒韻,微不可察的吸了一口氣,才回說:“…你好。”
沈川音色平穩:“你身上的茉莉花香沾染了些焚香的味道,想必是剛從寺廟上完香出來的吧。”
李寒韻再次擡眸看向他,點點頭:“嗯。”
回完話,李寒韻并沒有着急轉回臉,而是繼續打量着他那内斂無波的側臉,高挺鼻梁,眉眼深邃,五官立體,還真是個好看的男人。
似乎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沈川轉眸準備看她的那一瞬,李寒韻連忙轉過臉,直愣愣看着前方。
沈川嘴角淺淺牽了一下。
……
片刻,雨漸漸小了。
沈川面色和善,溫聲說道:“我開車來的,可以順路送你一程。”
李寒韻依舊保持警覺:“哦,不用,我坐公交車就好。”
沈川也不勉強,點點頭道:“嗯,那這把傘留給你用吧。”
說着将收起來的黑傘遞到李寒韻面前,她愣了愣,待她接過的那一瞬,沈川就跨出涼亭,徑直走進細雨中。
李寒韻怔了怔,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傘,似乎有些不忍,于是沒多想快速撐開傘,拔腿朝他跑過去,待追上他,努力将傘撐過他高大的頭頂。
沈川轉過臉對上她,兩人相視一笑。
“我來吧,”沈川接過她手裡的傘,幫兩人撐着,一起朝車子走去。
直到走到一亮黑色的賓利前,沈川幫李寒韻開了副駕駛的門,待她坐了進去,沈川這才回到駕駛位開車。
車門關上的那一刻,順便也将外面的嘈雜關在了外面,環境頃刻安靜下來。
李寒韻微微打量着,他車子裡很幹淨沒有任何多餘擺設,有股淡淡檀香味道,車子發動瞬間,音響裡播放的曲子也是空靈的佛音,讓李寒韻心靈有種放空的感覺。
瞧見他手上盤着的一百零八珠沉香手串,隻是一眼就讓她生出自己全部身家都買不起感覺,李寒韻問:“你信佛?”
沈川幹脆答:“恩,信。”
……
一路上,他的聲音雖然很溫和儒雅,卻透着疏離與淡漠,讓李寒韻生出一種,他有禮貌卻又生人勿進的感覺。
等了幾分鐘見彼此再無話,李寒韻微微側過臉看着窗外風景,耳邊卻忽然響起沈川自我介紹的聲音:“我叫沈川,”
李寒韻怔了一瞬,萍水相逢,隻是搭他車而已,她本沒打算跟這種有錢人深交的,可他卻主動自我介紹,那自己……
出于禮貌,李寒韻回道:“哦……我叫李寒韻。”
沈川淡淡一笑:“嗯,寒韻,不錯的名字,同你的氣質很搭。”
“我的氣質?”李寒韻随口問道。
沈川沒多想:“嗯,清冷淡雅的茉莉花,但似乎是淋過雨的,透着濕潤與冷意,”說完,沈川估計覺得有些唐突,忙說,“不好意思,我想到什麼就說了,不知道是否冒犯到你?”
李寒韻搖搖頭,顫抖着眼睫含笑說:“哦,沒有,隻是好奇,我給人第一印象會是什麼。原來是淋過雨的茉莉花,有趣。”
沈川聽聞這話,收起臉上的歉意,簡單“嗯”了一聲。
沈川剛剛見她盤起的發髻插着一朵茉莉花簪,加上身上的香水也是茉莉花味的,便開口問:“你很喜歡茉莉花?”
李寒韻:“嗯,”
沈川清潤音色舒緩流淌出來:“香從清夢回時覺,花向美人頭上開……茉莉花是從印度随着佛教傳來的,因它冰肌玉骨,被當做是佛教的聖物,也被文人墨客當做是自己品格的象征。”
他的話,在周圍佛音環繞的加持下,愈發空靈蠱惑,讓李寒韻着實一陣着迷。
長得帥的沒有他有錢,有錢又帥的沒有他的這份學識和氣韻……
人不能這麼完美優秀吧!
相形之下的李寒韻略顯尴尬:“呃,我隻是覺得它好聞和純潔……”
沈川嘴角一牽“嗯”了一聲:“也的确如此。”
他開車很穩也很專注,說話間也朝前看,目不斜視。
行駛了十幾分鐘,李寒韻看着前面的路口:“我前面就到了,你路邊停下就行。”
到了下車地點,沈川本想先下車幫她開門的,李寒韻忙婉拒說:“哦,不用,我自己來就好。沈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
沈川微微颔首:“順路而已,李寒韻,那個…可以請你吃頓飯嗎?”
李寒韻一個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