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沈家主宅。
今日是李寒韻嫁入江城豪門沈家的日子。
隻在沈家主宅辦了場小型婚禮,寥寥幾人,更沒有對外公布過婚訊。以沈家在江城的家世背景,舉行這樣一個小規模的婚禮,略顯敷衍了些。
李寒韻自我安慰地想:或許是顧及自己的身份和沈家的地位吧,畢竟寒門貧女嫁入豪門,總是有些相形見绌。
婚禮過後,當晚新婚二人回到諾大的婚房,沈川的别墅。
看着這極具奢華的花園别墅和身邊無可挑剔的男人,李寒韻一臉癡傻地盯着沈川問:“親愛的,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真是我上香許願求來的男人啊!”
說完,李寒韻自顧自樂着背對着他,向後探出手,做出要拉禮服後背拉鍊又夠不到的姿态……等待她的新郎親手幫自己這個暧昧的小忙。
隻是半晌,李寒韻都沒等到自己新郎沈川有任何的動作。
李寒韻略帶疑惑一扭頭,見他冷着臉一副欲言又止,坐在沙發上。
李寒韻放下手,心一沉,朝他走了幾步,緊張詢問:“怎麼了?是累了嗎?”
李寒韻以為沈川因為婚禮的事疲憊了,不然一向紳士的他,怎麼會這樣讓自己空等的?!
須臾,卻見那沈川面無表情擡眸盯着她,眸色淡漠疏離,這樣盯了片刻才沉郁道:“抱歉,這個家裡的一切你都可以随意享用,隻有我…你無權享用!”
「無權享用?!」
李寒韻臉上的笑意漸漸由僵硬到消散殆盡……
這四個字仿佛當頭一棒,将沉浸在甜蜜微醺中的李寒韻瞬間敲醒,一心期待美好生活的她心中驟寒。
她音色顫抖而略顯慌張:“沈、沈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甚至她開始大尺度揣度,緊張到音色沙啞,“難道,你…你是同?”
沈川撩起剛剛垂下的眼皮,用那兩隻深邃湛黑的眸子注視着她,沉靜、清冷,讓人愈發捉摸不透他的情緒,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難辨深淺,透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意,幽幽望來時,讓李寒韻不覺心顫。
片刻,沈川音色薄涼道:“我的心早已獻給佛祖了……”
李寒韻:……
她臉頰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瞬間哭笑不得,覺得對方像是在跟自己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似得,她眸色灰澄澄又布滿驚異:“啊?佛祖?!”
沈川起身勾起手臂扣着西服紐扣,他那一臉寒冰般的嚴肅感,将李寒韻以為的玩笑擊碎的無比真切。
沈川的冰涼音色再次響起:“明日我就準備剃度出家,除了我…其餘身外之物都留給你随意享用,也…不算過分吧。”
李寒韻臉色唰地變得慘白,身體一僵整個人癱落進瑄軟沙發裡……
她雙手手指尖深深嵌入那高檔沙發皮面裡,擰着細眉望着自己的男人就這樣在新婚之夜關門離去……
今日是江城難得的好天氣,滿滿的陽光和希望,隻可惜李寒韻結了個婚!
結了一場一半明媚,一半狗屎的婚!
這是她上半場的人生中最好的一天,也是最壞的一天!
不過,這是今天晚上此刻的李寒韻,才得出的結論!
似乎有些…為時已晚。
……
李寒韻紅潤的眼眶裡,淚水在打轉,不消片刻,終究淚眼朦胧……
記憶瞬間被拉回到兩人相遇的起點。
三個月前,李寒韻去寒安寺燒香。
寂靜的大殿裡,她小聲對着佛祖上香祈願:“願佛祖保佑,讓我變得有錢,讓我嫁給一個好男人,還有完成那個心願……”
上完香,結果剛走出寺廟門,天空就下起了一陣傾盆大雨,沒帶傘的她,見停車場旁邊有一處古色古香的八角涼亭,連忙跑進去躲雨。
匆匆鑽進涼亭的李寒韻邊抖着身上的雨水,邊絮叨:“這雨還真是來的猝不及防,說下就下。”
李寒韻不知道的是,她生命中同某個人的緣分也如這急急落雨一般,來的猝不及防……
李寒韻就在這個躲雨的八角涼亭裡,遇到了她上香祈禱的完美男人,沈川。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不遠處的喇叭裡放着這首曲子。
大雨磅礴中,沈川就那樣擎着一把寬大的黑傘,毫無征兆地款款走入了她的世界裡。
寬大的傘面下,一寸寸露出他的優秀下颚線,露出他的精緻五官,露出他的矜貴面容……
李寒韻就這般小心翼翼一點點窺見傘下之人的真容。
雨天微寒,山裡的風也沾染了涼意,不知道是風還是他帶起的涼意,窺其全貌的那一瞬,李寒韻莫名打了一個寒顫,心下微頓。
沈川一身黑色西裝,一絲不苟,勻稱的身材在得體的西裝下展現的淋漓盡緻,高大身軀,透着力量感。
這荒山野嶺的,大雨瓢潑,孤男寡女,他要是個斯文敗類,估計半分力都不用就能将她拖走……
所以,李寒韻時刻對這個陌生男人保持着警覺,餘光始終帶着一絲謹慎打量着來人,以至于察覺到他連西裝袖口的紐扣都是用考究的花紋材質,細節之處,精緻到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