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神、經、内、科。

整個診室都安靜了。

不知道是實習醫生還是護士，有人沒忍住，漏出點兒細碎又隐忍的憋笑聲。

場面凝了一瞬，随即診室裡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隐忍不住的吸氣聲。

動靜不大，侮辱性極強。

衛衣哥愣了愣，聽見憋笑聲才反應過來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你罵我腦子有病？”

他臉色脹得通紅，出氣都不順了，指着梁嘉譽的腦門大聲質問：“你居然敢罵病人家屬，信不信我投訴你？”

“……”

程溫怡扯了下唇角，開始思考怎樣才能委婉提醒衛衣哥趕緊把該檢查的檢查了。

他想做醫鬧她沒意見，但是别耽誤她寶貴的假期時間——

畢竟請假也勉強算是個假期了。

像她這種打工牛馬，下班時間珍貴到不能多分哪怕一秒鐘給無謂的人和事。

如果不是按部就班的生活過多了，想着好不容易有出戲能看，今天她絕對不會再搭理這件破事。

更何況還要浪費她半天年假。

結果還沒等她想好怎麼讓衛衣哥先專注于檢查這件事，診室裡的醫生就先她一步開了口。

梁嘉譽聲線偏冷，語氣嚴肅且毫無情感，十足一副談論公事的口吻。

“如果認為我不是全科醫生不夠專業，你可以去一樓導醫台咨詢；如果是想投訴我，投訴電話在你身後的牆壁上——”

說到這裡，他冷眼掃了圈桌面，擰着眉問實習醫生：“怎麼便簽條用完了沒去領？現在你讓病人家屬拿什麼東西抄投訴電話？”

“對不起梁醫生，是我沒忘記了，我待會就去申領。”實習醫生抿着唇，想笑又不敢笑，順着梁嘉譽的話茬善解人意地提醒：“哎對，不是可以用手機嘛？不然您拍張照……？”

一番熱演下來，衛衣哥已經被氣得面目猙獰，又因為挑不出梁嘉譽話裡的毛病一個子兒都反駁不出來。

一大男人在那支支吾吾嗫喏了半天，最後還是程溫怡給他解圍：“所以，這牙你們到底還治不治了？”

“不治！我要換家醫院治！”衛衣哥咬牙切齒地說：“我絕不會給他提供任何一分錢的績效。”

“行。”程溫怡點點頭，“那我們就先走了。”

“走？”衛衣哥忽覺不對，一把拉住她，“你憑什麼走？先把醫藥費和檢查費給我！”

程溫怡被他拽的踉跄了幾步，腳踝骨頭撞了一下門框，痛得她沒忍住悶哼了聲。

撞擊聲在安靜的診室裡格外突兀，聽得李舒倒吸一口涼氣，急忙扶住她：“撞到哪裡了？”

一旁的實習醫生聞言也湊上前，想查看她被撞的地方。

但程溫怡現在根本就顧不上這點傷，她忽地笑了，拿出手機朝衛衣哥揚起秀氣的下巴：“要錢是吧，行，那我幫你報警吧。”

說完立刻撥通了交警報警電話。

動作幹脆果斷，闡述報警理由時句都不斷。

表情看起來期待已久，并且還很興奮。

衛衣哥&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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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鬧劇最終以衛衣哥慘敗并花半小時上了堂道路安全及法律知識課告終。

交警到場的第一句話就是：“當時為什麼沒報警？”

衛衣哥哪知道為什麼沒報警，跟他弟和交警三方對峙了好半天，未成年才在哥哥和警察的雙重高壓下支支吾吾交代了。

車是自己主動撞的，警也是自己主動提出别報的。

電動車後視鏡一整個碎了，回家怕挨罵，所以撒謊說是被程溫怡撞的。

哪知道家裡人那麼上綱上線，非要抓出人來負責。

聽到這番解釋後，原本還在瘋狂叫嚣要去查監控的衛衣哥也沉默了。

在他的認知裡，程溫怡就是個撞了他清澈單純的弟弟還拒絕負責的沒有道德和下限的肇事逃逸兇手。

他從被事實真相震撼到無語總共用了十分鐘，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隻對他弟說：“你讓媽把今天治病的錢還我。”

“哥，你能不能别跟媽說？”未成年小心翼翼地掙紮，“錢我自己想辦法還你……”

“不能。你既然敢還沒滿14歲就騎電動車上街，那我覺得你應該也不會怕被你媽知道。”話音未落，交警便義正言辭地拒絕，“不需要你哥聯系，我會負責聯系你家長。”

‘轟’地一聲。

未成年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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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劇從早鬧到晚，即便從頭到尾程溫怡就隻是站在那裡看戲，回到家依然是一身疲憊。

她到家時，距離全國通用下班時間還差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