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琈依言早早同姐妹們出來玩樂。
賈母吩咐讓鳳姐坐首席,命衆人招待她,尤氏同她關系好,聞言拉着她坐下,親自斟酒。
衆人見了,也上來敬酒。
賈琈見鳳姐喝了許多,便排在後面,不去敬酒。
鴛鴦等人敬完,笑道:“我們還搶了三爺的位置。”說着,讓開位置給賈琈,自入了席。
賈琈隻得上前敬酒:“多謝嫂子這些年的幫扶。”
說罷,一飲而盡,見衆人正看耍百戲,又倒了一杯:“這杯我替嫂子喝,嫂子家去歇歇吧。”
鳳姐正覺酒沉了,聞言笑着放下杯子,同尤氏說了,悄悄出了席。
賈琈見狀,回去同姐妹們坐下看戲。
待戲散時,外面忽一陣吵嚷,鳳姐披頭散發跑進來:“老祖宗救命,琏二爺要殺我。”
衆人忙問怎麼了,鳳姐哭着道:“我才回去換衣裳,沒想撞見琏二爺同鮑二家媳婦商量着要拿毒藥害死我,把平兒扶正,我氣不過,便打了平兒兩下,二爺臊了,就要殺我。”
賈母聽了,氣着讓人拿賈琏來。
還未說完,賈琏拿着劍跑來,口口聲聲都是賈母慣壞了鳳姐,才讓她連自己都罵。
賈琈見他醉醺醺的,恐傷了人,便上前奪了劍。
沒想賈琏拉着他訴苦:“三弟,你不必勸我,我們兩兄弟平日對她多好,事事順着,她卻隻想着把我們都比下去,壓在我頭上。”
賈琈不接話,邢夫人氣道:“亂說什麼,還不出去。”
賈琏仍舊厚着臉皮胡言亂語,賈母氣道:“你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叫人把他老子叫來。”
賈琏聽了,方賭氣出去。
邢王二位在旁說鳳姐:“有什麼的,就值當這麼鬧?”
“他年紀小,饞嘴貓兒似的,不是什麼要緊事。”賈母也勸道,“世人都是這麼過的,你放心,明兒定叫他給你賠不是。”
又向衆人道:“都是我的不是,讓她又吃多了酒,還要吃醋。”
衆人皆笑起來,姐妹們同賈琈低着頭笑不出來,隻當自己不在這,見李纨拉着平兒走了,也都跟上。
賈母那邊又罵平兒:“平日看着好,卻背地使壞。”
尤氏等笑道:“平兒才委屈呢,她們夫妻吵架,不好對打,拿她出氣,老太太還要這般想她。”
賈母聽了道:“我就說平兒看着也不像那起狐媚子。”
又吩咐琥珀去告訴平兒:“你去替我勸勸她,明兒我便叫鳳姐兒給她賠不是,但今兒是她主子的好日子,可不能胡鬧。”
平兒此時被李纨等人拉進了大觀園,見平兒泣不成聲,衆姐妹都收了心思去勸她。
一時賈母身邊的丫鬟琥珀來傳了賈母的話,平兒覺得面上有光,漸漸好了,賈琈看了這場景,隻覺得諷刺。
寶玉在旁替賈琏鳳姐賠罪,張羅着拿衣服、舀水來給平兒洗漱,賈琈見他周到細心,便趁衆人沒注意出了門。
寶钗見他神色不好,忙跟上。
至沁芳亭上,笑道:“這是怎麼了?”
賈琈低垂着眉眼:“隻是有些悶了,出來透透氣。”
寶钗知道他雖平日裡同大家相處極好,但為人處事又處處透着不同,且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最是糾結。
今天見他這般,估計又鑽了牛角尖,便道:“這天下不平的事多了,你還能全部管了不成?”
“我也沒有要管,隻是總覺得無能為力。”
“你又魔障了。”寶钗笑道,“凡事不能想着一步登天,如今姐妹們雖說還在宅子裡,但都有事做還有了目标,往常已經大不相同,難道這不是進步?何必非盯着沒做到的看。”
賈琈也反應過來自己太焦慮,有些過猶不及了,收斂心神,笑道:“難不成我半點不開心都不能有?我還什麼都沒說,姐姐就有一疊話等着我。”
“難怪你同林妹妹長得像。”寶钗嗔道,“兩人都牙尖嘴利的,我隻是勸勸你,你都要拿話堵我。”
賈琈忙作揖道歉:“是我不識好人心了,姐姐見諒。”
寶钗不理他,哼了一聲回去找姐妹們。
次日,牽雲送置辦齊全的畫具來,又帶來一個消息。
鮑二媳婦害怕,上吊死了,賈琏拿錢壓下了要告的娘家親戚,又許諾鮑二改日給他再娶個媳婦,鮑二有銀子有體面,也依了。
賈琈聽了,心内更加煩躁,隻覺得小時候相處的二哥和嫂子都不見了。
命人将工具送去蓼風軒,再看書已經看不下去了,遂換了衣裳去邢夫人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