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突然掩嘴笑說:“這孩子活像一個人。”
衆人心裡猜到了,但都不敢說,湘雲嘴快,笑說像林妹妹。
寶玉忙給她使眼色,黛玉見狀,沉下臉來,湘雲也閉嘴不說了。
賈琈見寶玉這般沒眼色,笑道:“我看倒更像我。”
衆人留神細看,不由笑了起來,說确實更像你。
“倒是有緣。”賈琈吩咐多拿些銀錢給二人,“哪日我也扮上給老祖宗演上一回,說不得我唱的更好。”
賈母笑道:“人家打小練的功夫,你如何比得上?”
鳳姐在旁笑着說道:“琈哥兒比不上唱功,但扮相肯定差不了。”
大家也順着調侃賈琈幾句,一時散了。
次日一早,賈琈去賈母處定省過,與寶钗一同去黛玉房裡。
黛玉見二人來了,笑着拿了一帖出來:“你們也來看看,寶玉昨日寫的。”
二人接過來看了,一參禅的偈語後填了一支《寄生草》。
“是我的不是,都是昨日那戲内一支曲子惹出來的。”寶钗想到昨日的事,“這些道書禅機最能移性,我成罪魁了。”
說着,撕了這紙,讓丫頭燒了。
湘雲道:“哪是你的不是,昨日我說了那話,林姐姐還沒生氣,他倒給我使眼色,回來我便說了他幾句。”
“我昨日也氣他這樣,說了他一頓,沒想他回去便寫了這個。”黛玉也接着說,“你們跟我來,包管叫他收了這個癡心邪話。”
四人遂往寶玉屋裡來,黛玉問寶玉:“至貴者寶,至堅者玉,爾有何貴?爾有何堅?”
寶玉答不出來,黛玉又給他寫的偈語續了兩句:“無立足境,是方幹淨。”
寶钗也道黛玉這才是悟徹,又說了南宗六祖惠能接過五祖衣缽的故事。
賈琈從來沒覺得寶玉現今這樣子能參什麼禅,接着調侃道:“我看啊,誰出家寶玉都不會出,他怎麼舍得身邊的姐姐妹妹呢。”
寶玉見钗黛二人比自己知覺在先,也未解悟,遂丢開這事,又聽賈琈笑自己,說道:“誰參禅了,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
賈琈見他們整日吵架和好都膩了,也不管,向黛玉三人道:“我今日來是要請姐姐妹妹們幫忙的。”
“昨日的事還沒謝我,今天又找我。”黛玉笑着在賈琈寶玉身上來回看。
“我還會賴你的不成?”賈琈看寶钗紅了臉,忙道,“市面上對四書五經的注解參差不齊,家學内的書也有些過時了,我便想編寫些參考的書放在學裡。”
又給三人作揖道:“我的學問雖不錯,但比起你們來總少些靈動,且我每日還得做功課,所以得多麻煩你們。”
黛玉本就驕傲自己的才學,此時有表現的地方,哪會不應:“既是這樣,我便應了你。”
寶钗也順勢答應下來。
湘雲則猶豫道:“我明日就要回家,怕是寫不了。”
“怕什麼,過些日子再喊老太太接你來。”黛玉勸道,“日後你在我這就同我一起做,回家沒時間便先擱着。”
賈琈也表示這事不着急,湘雲聽了也應允了。
隻寶玉見狀隻覺得賈琈拿這些東西污染了鐘靈毓秀的女兒家,氣得不行。
但轉頭看見三人在旁商議着先寫哪本書,想着從小到大自己身邊的女子都被賈琈影響,也沒變壞,又高興起來,果然女兒家天生出淤泥而不染。
随後又想到李嬷嬷等令人憎惡的婆子,許是嫁了人沾了男人的氣味,變得混賬起來,又低聲歎息。
賈琈見寶玉一會憤怒、一會開心、一會可惜,知道他癡病又犯了,也不理會,仔細聽三人聊天,時不時建議幾句。
五人維持着詭異的平衡,忽有人報:“娘娘差人送了燈謎來,命大家去猜。”
幾人忙去賈母上房,一個小太監拿着一盞燈,上面寫了燈謎。
衆人都看着猜了,在紙上暗暗寫了半日,又聽命作了燈謎,挂在燈上。
晚間,又有太監來傳谕,将賞賜的東西給了猜着的人,隻迎春、賈環沒得。
太監又說賈環說的不通,元春沒猜,問是什麼。
衆人去看他寫的,大發一笑。
賈環本就因沒得賞賜有些不自在,現在又被嘲笑,低聲道:“一個枕頭,一個獸頭。”
太監記下回去了,賈琈見賈環不開心,偷偷叫人将自己前些日子得得玉雕筆架送去賈環房裡。
賈母讓人送了太監,不免來了興趣,命人做一架圍屏燈,預備下香茶細果等物來猜燈謎。
賈政下朝後也來承歡取樂,衆人不免又玩鬧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