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歪頭朝賈琈笑了一下,賈琈隻當沒看出她在嘲笑自己,攬着她一齊進了裡屋。
寶钗兩人剛聽人回他倆來了,此時見他們進來,忙起身讓坐。
寶玉看兩人親密,有些吃醋,剛想說話就聽黛玉笑道:“我們來的不巧了。”
賈琈見寶钗想調停,拉了她坐下:“别管,他們日常就這樣,習慣就好。”
黛玉正對寶玉沒好氣,聽賈琈調侃自己,不依道:“你又要拿我當出戲看。”
“誰叫你倆天天在我面前唱戲呢。”賈琈笑着道。
黛玉上前要打賈琈,賈琈躲閃幾次,見她累了,站着讓她打了幾下:“消氣了吧。”
寶钗拉着黛玉坐下:“快歇歇再打。”
“你們這是一起欺負我。”黛玉順着寶钗的力道坐下,知道失态,有些臉紅但還是嘴硬。
賈琈上前賠罪:“都是我的錯,明日給你唱曲兒聽。”
黛玉笑道:“那我可得回去好好選選曲目。”
正說着,薛姨媽已經讓人擺好了茶食,幾人結伴出來。
寶玉有些吃味賈琈同兩人打鬧,但從小到大隻要賈琈在,姐妹們總是更關注他,且黛玉現在不提方才的事,寶玉也就安下心來,看了桌上的點心,笑道:“前日在東府吃了珍大嫂子的鵝掌,很是脆嫩鮮美。”
薛姨媽聽了把自己糟的取來給衆人嘗,寶玉笑道:“這個配酒才好。”
“你是想騙酒喝吧。”賈琈笑着拆穿他。
寶玉紅臉道:“我就是說說。”
薛姨媽讓人灌了酒來:“在姨媽這,喝幾盅也可以。”
寶玉的奶娘李嬷嬷見了,忙上來道:“姨太太,酒倒罷了。”
薛姨媽隻說老太太問起還有自己,又讓小丫頭帶李嬷嬷下去吃酒,李嬷嬷方罷了。
寶玉見狀,開心起來,又要喝冷酒,寶钗勸了一句,寶玉聽話放下冷的,讓人去燙酒。
黛玉磕着瓜子抿嘴笑,賈琈雖知道寶钗對寶玉沒什麼意思,但心裡忽有些不自在,對寶钗道:“今早送了野味來給姐姐,姐姐不給我剔幾個鵝掌?”
寶钗聽了,洗了手親自給他剔:“你可真會使喚人。”
賈琈見黛玉眼裡滿是揶揄,笑着不說話。
一時熱酒上來,賈琈親自倒給寶钗,寶钗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薛姨媽心内大驚,這二人怎麼突然親密到這樣了,那治好寶丫頭的和尚說了她的金鎖需得玉來配,琈哥兒雖樣樣好,但終究沒玉,若日後藥引用完,金又失了效,寶丫頭可怎麼是好。
心裡想着,面上卻未帶出來,笑着朝寶玉道:“成天聽說你這塊玉,今日也讓姨媽看看。”
寶玉忙放下酒,從項上摘下來,遞給薛姨媽,薛姨媽捧在手裡看了看,遞給寶钗:“寶丫頭給我讀讀這上面的字。”
寶钗知道母親想法,心裡不願但衆人面前不好拒絕,便淨了手接過念了,然後放在了桌上,薛姨媽拿起來仔細觀摩,口裡重複念道:“莫失莫忘,仙壽恒昌。”
地上侍立的丫鬟同喜聽了,嘻嘻笑道:“像和姑娘項圈上的兩句話是一對兒。”
黛玉在旁笑着瞥了一眼寶玉,道:“姐姐項圈上也有字?也給我們看看。”
“你别聽她亂說,能有什麼字。”寶钗心裡莫名有些煩躁,開口拒絕。
寶玉見黛玉面上沒有不滿,反而是賈琈低頭喝酒不語,上前央求寶钗:“好姐姐,你們都看了我的。”
薛姨媽也在一旁幫腔:“你拿給他們就是。”
寶钗隻得轉身從衣内将璎珞上的金鎖摘了下來,賈琈見寶玉要接,先一步拿了過來,果然一面四個字,共兩句吉谶:“不離不棄,芳齡永繼。”
念完後抿唇不語,寶玉本想說話,但見黛玉和寶钗一個吃瓜子一個喝茶,也閉了嘴。
此時雪雁來給黛玉送小手爐,黛玉笑道:“哪裡就冷死我了呢!”
“紫鵑姐姐怕姑娘冷,叫我送來的。”雪雁見氣氛不好,小聲解釋。
黛玉把手爐放在炕上,冷笑道:“我說的話你當耳旁風,他說了倒比聖旨還快。”
寶玉知道她在借此奚落,不敢回複什麼,隻嘻嘻笑着偷偷拉她袖子。
寶钗見賈琈仍舊握着金鎖不說話,心裡不安,自己對賈琈是沒什麼心思的,怎麼此時總想跟他解釋些什麼,想開口又不知說什麼,隻得沉默地坐着。
反而是薛姨媽見賈琈似是懂了,雖愧疚但松了一口氣,借此轉移了話題:“你身子單弱,他們這是惦記着你。”說完親自給寶玉戴好玉。
黛玉扯回自己的袖子,正想說話,一小丫頭進來道:“大爺剛回來,聽說三爺在這,請三爺過去說話。”
賈琈心中憋悶,将金鎖還給寶钗,道:“姨媽,我先過去。”
“你們有事就去忙,晚上留下來吃飯。”薛姨媽笑着起身給賈琈披了鬥篷,“寶玉喝了酒,就留在這和我說話。”
“是。”賈琈輕笑一聲,不再看寶钗,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