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青擡頭看了眼天空緩緩飄起細雨，然後又繼續望着秦溪川，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情緒。

趙興德掃了一眼方魚，方魚又無語地回掃了他一眼，表示不該問的不要問。

幾分鐘後，細雨逐漸變大，秦溪川聽見雨點滴落在樹上，然後是自己身上，從頭發和身體開始被淋濕，她隻好緩緩站起身，繼續沿着路邊一排的樹木行走。

過馬路後的那條街有便利店和飯店，林懷青猜她是要去那。

走着走着，秦溪川的腳步有點虛浮，心情也低落到了極點。

突然眼前突然一黑，秦溪川下意識想去扶身邊的樹木，但卻扶了給空，馬上就要栽下去時，她那隻胳膊被人有力地托起，幫她穩住了平衡。

這一幕仿佛觸碰到秦溪川内心的某種記憶，她猛地回過頭，眼裡帶着期待，然而看見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女人時，秦溪川明顯失落的垂下了眉。

“謝謝……”秦溪川聲音微弱。

“嗯。”林懷青說。

林懷青松開她，準備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發現秦溪川仍愣在那時，稍微回過身子，問：“要一起走嗎？”

秦溪川抱着自己濕冷的胳膊，怯生道：“我沒關系……”

林懷青靜靜盯了她幾秒，無奈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走出了大約幾十米，便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倒在水窪的聲音。

……

當秦溪川睜開眼時，看着天花闆吊頂和遮簾軌道，認出了這是在醫院病房。

右手也傳來刺痛的感覺，微微偏頭看見了連接在手背上的吊瓶。

秦溪川下意識張了張嘴，但沒發出聲音。

“想喝水嗎？”身旁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此時秦溪川才擡起視線，看見了這個送她來醫院的人。

林懷青也不等她回答，擰開了水瓶，遞在她嘴邊。

秦溪川有些不好意思讓對方照顧，但口渴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喝了幾口。

“你低血糖暈倒，醫生建議住院觀察。”林懷青說。

“很抱歉麻煩你了，我手機……”秦溪川看了看枕頭兩邊，想找自己的手機。

“在這裡。”林懷青伸出手，從床頭處拿給了她。

然後靜靜看着秦溪川解鎖後從緊張再到失落的神情，秦溪川不知道的是，在她昏迷期間，她手機所有數據都被林懷青複制了一份。

秦溪川失落的原因，林懷青大概也猜得到，在這兩個多小時裡，秦舒桐并沒有打電話過來，也沒有發消息。

“你既然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你最好叫你家人來照顧你。”林懷青從凳子上站起身，準備離開病房。

“等一下！”秦溪川開口喊住了她。

林懷青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剛才路邊視線昏暗，又撐了把黑傘，秦溪川這會兒才仔細看清這個面容姣好、帶着一種清冷疏離卻又會把她送到醫院的女人，說：“謝謝你，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我把你送我過來産生的費用轉給你。”

林懷青猶豫了下，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給秦溪川掃了微信之後，也不多言的離開了。

離開醫院後，林懷青回頭對方魚和趙興德說，“今天就暫時到這吧，也辛苦你們陪我看這些家長裡短。”

兩人對視一眼，方魚開口道：“沒事老大，你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老大你也早點休息。”

“好。”

林懷青也不知道他們這稱呼是什麼時候變的，有一種很中二的感覺，但總的還算省心。

兩人走了之後，林懷青看了眼現在的時間，九點半，随後也撐傘離去。

再次回到曙光醫藥，林懷青大緻逛了一遍他們的工廠，暫時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秦舒桐的辦公室燈還亮着，林懷青繞到她身後，觀察了一會兒後看見她微信置頂有一個人，單備注了一個字：汌。

聊天記錄停留在十天前，正好也是龍然出事的那段時間。

果然還是跟白雲汌有關嗎？

林懷青看着秦舒桐，思索該如何也把秦舒桐的手機複制下來。

沒過多久，秦舒桐的手機鈴聲響起，是秦溪川打來的電話。

林懷青能聽見秦溪川那柔弱的聲音，“幹媽……我……在醫院……”

秦舒桐有些驚訝地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眼裡出現了焦急的神情。

秦舒桐是秦溪川的幹媽？但為什麼會跟秦姓，而溪川的這個名字又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汐和汌。

林懷青感覺這邊的人物關系也是有點複雜，可惜之前沒聽龍然提起過秦舒桐。

秦舒桐起身拿着包就匆忙出門了，随手關掉辦公室的燈，林懷青一下陷入了黑暗。

月黑風高最适合綁架了，林懷青的手中喚出霜天，輕輕撫摸那淡藍色的流光，安靜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