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然嘴角勾着弧度，但卻看不出笑意，隻剩一些自嘲和眼裡的黯然。

林懷青愣了一下，“所以……真的是……”

龍然搖了搖頭，“盡管如此，白雲汌依然是一個極難對付的人，她除了白雲汐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是追随了她多年的聶影。”

“更何況是這個節骨眼裡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妹妹。”

“我接觸不到白雲汌的核心實驗室，也找不到她的制毒工廠，也不甘心單純呆在屋子裡照顧白雲汐，所以我選擇跟着聶影，混進了平鎮。”

林懷青能想象到當時在平鎮裡面一些驚心動魄的場景。

“但我，也随着那個巧合變得越來越急躁和自我懷疑，我想盡快證明自己，為了拿情報，我做事越來越激進，越來越冒險。”

“直到我自認為卧底幹的很出色，越來越順利的時候，一次錯誤的情報，永遠葬送了我師父的命。”

龍然暗了暗眼眸。

“毒販抓住了她，對她用了刑。”

龍然說着，情緒也逐漸變得激動起來，那些煞氣開始不受控制地纏繞着她，也顯得整個人的眼神異常陰沉。

林懷青握緊了她的手。

“我不得不殺了她。”

龍然歎出一口氣。

林懷青非常擔憂地看着她的眼睛。

“雖然後來我把那些毒販都報複了回去，但依然難解我心頭之恨。”

林懷青說：“因為報複的再多，她也回不來了。”

“嗯。”

林懷青安慰道：“要不先去吃飯吧，好不好？”

“好。”龍然擡了下眼眸，然後看向林懷青的手，給予回應。

“走吧。”

今天的太陽很大，天氣也很熱，已經完全入夏了。

書店門口，龍然擡起頭，目光怔怔看向藍天白雲，随後又看向太陽，被光線刺的稍稍眨了眼。

林懷青牽着她，一直放心不下地看着龍然，不知道她現在在想些什麼。

“我沒事。”

龍然側臉看向林懷青，兩人繼續往前走。

“這麼多年過去了，其實從沒想過還會有一天對他人述說起那些往事。”

“和腦海中的回憶的片段不同，講故事需要組織語言，梳理前後因果。”

林懷青看着她，“不要勉強自己。”

龍然輕輕勾了勾嘴角，望向馬路上飛馳而過的汽車，說：“你知道白雲汌她為什麼那麼恨我嗎，不僅僅是因為，我把她所有的一切都毀了，還讓她被判了死刑。”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白雲汐為了保護我，中槍身亡，死在了我懷裡。”

林懷青猶豫了下，說：“漸凍症患者治好的概率趨近為零，她想讓你活下去。”

龍然歎了口氣，“是，臨走時，她說她其實已經隐隐猜到了我的身份，要我阻止白雲汌，白雲汌為了治好她路已經走偏了，隻希望不要有再多家庭受到毒品的侵害。”

“她還說，無論我是不是她真的妹妹，她也一直把我當作親妹妹看待。”

林懷青：“……那最後？”

“我承認了。”

林懷青握緊了她的手。

“其實那段時間我一直在陷入自我否定的怪圈，每天都在麻痹自己，直到看見流血和犧牲才幡然醒悟。”

“我就是我，我是警察，我永遠堅定我的信仰，忠于祖國，忠于人民，獻身禁毒事業，至死不渝。

“我跟白雲汌之間的仇恨也永遠，不滅不休。”

龍然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逐漸有了光，她看向林懷青，又恢複到了柔和的笑意。

“我陪你一起。”林懷青說。

“好。”

兩人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