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她握住林清嶼的手,一起按下活塞。
劇痛像熔岩般席卷全身。夏尹桐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裡彌漫。但下一秒,她聽見了——不是通過耳膜,而是直接在大腦皮層響起的共鳴:林清嶼的心跳,78次/分鐘,穩定得像節拍器。
---
聚光燈亮得刺眼。夏尹桐坐在鋼琴前,手指懸在琴鍵上方。台下坐滿了人,而第一排的德國領事正用鋼筆敲擊膝蓋,節奏與林清嶼的心跳完全同步。
"開始吧。"校長對着麥克風說,笑容假得像劣質面具。
第一個音符落下時,夏尹桐感到無名指上的指環突然發燙。改編後的《緻愛麗絲》不再優雅,低音區像悶雷,高音區像玻璃碎裂。林清嶼踩着速滑鞋在舞台上劃出銳利的弧線,輪子摩擦地闆的聲響完美嵌入旋律。
但真正的表演在觀衆看不見的地方——大劉的無人機正将畫面投射到禮堂牆壁:實驗室、無菌艙、程雪的心電圖。當放到第六個孩子被注射的畫面時,德國領事猛地站起來,咖啡灑在筆挺的西褲上。
"關掉!立刻關掉!"
太遲了。林清嶼的速滑刀插進控制台,火花四濺中,所有設備切換到最高音量。夏尹桐的鋼琴聲與錄音裡的慘叫重疊,而程小雨突然沖上舞台,舉起她姐姐的素描本——紫外線燈下,背面的實驗日志清晰可見:"1999.1.16,樣本16号出現排異反應,建議終止觀察。"
校長撲向電閘的瞬間,林清嶼的速滑鞋鏟飛了他的假發。而夏尹桐按下最後一個和弦,琴箱裡藏着的電磁脈沖裝置轟然啟動。
全場燈光熄滅,隻剩他們身上的熒光血管在黑暗中勾勒出詭異的圖騰——兩條交織的藍色河流,從心髒流向指尖。
"這就是S-17的真相。"林清嶼的聲音通過備用麥克風傳遍禮堂,"我們不是樣本,是幸存者。"
寂靜。然後第一聲快門響起,接着是潮水般的閃光燈。德國領事臉色慘白地後退,而校長正徒勞地遮擋鏡頭——他西裝内袋掉出的U盤被大劉一腳踩碎,裡面流出的不是數據,而是淡藍色的液體。
阻斷劑。
夏尹桐低頭看着無名指上的指環,現在它被熒光染成了藍色,再也不會滑落。林清嶼滑到她身邊,兩人手上的血管光暈完全同步,像某種古老的契約。
"安可?"林清嶼問,汗水從她眉骨滑落,繞過疤痕的輪廓。
夏尹桐按下琴鍵。這次是《歡樂頌》,但所有人都聽出了不同——旋律裡藏着程雪哼過的童謠,六個孩子手拉手的笑聲,以及北方基地雪松被風吹動的沙響。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時,禮堂後門被警車藍光淹沒。而林清嶼在衆人的驚呼中,将速滑刀插進舞台地闆,刀柄上纏着的藍絲帶在風中飄揚,像一面小小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