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突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林父年輕時的聲音:"對照組情感聯結超出預期...建議對17号實施記憶幹預..."
林清嶼關掉錄音機,從盒底取出支密封的注射劑。玻璃管裡的藍色液體即使在黑暗中也在微微發光,和夏尹桐胎記的熒光如出一轍。"當年我偷換出來的,"她将注射劑放進夏尹桐掌心,"他們想給我們注射的阻斷劑解藥。"
---
午夜的地下室像口冰冷的石棺。程小雨用偷來的門禁卡刷開檔案室時,警報器突然發出尖銳的嘯叫——但預想中的保安并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走廊盡頭閃爍的監控屏幕,畫面裡戴着兔耳發箍的影子正在校長辦公室潑灑油漆。
"找到了!"蘇曉曉從檔案架深處拖出個保險箱。密碼鎖已經被酸液腐蝕,箱裡整齊碼放着六份死亡證明,最上方是程雪的。死亡原因欄寫着"心力衰竭",但附着的心電圖顯示的是完全正常的波形。
大劉突然從通風管倒挂下來,手裡的電磁幹擾器冒着火花。"無人機拍到車隊了!"他的東北腔劈了叉,"黑色奔馳,牌照慕尼黑..."
夏尹桐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她摸出那支注射劑,藍色液體在應急燈下流轉着詭異的光澤。林清嶼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她抓起程雪的心電圖對着光——紙張背面透出密密麻麻的針孔,連起來正是慕尼黑實驗室的平面圖。
"校慶演出照常進行。"林清嶼的聲音在地下室回蕩,"但節目單要改一改。"
她扯開速滑服内襯,露出縫在裡面的微型投影儀。開機畫面是段倒計時:71小時23分——正好是校慶開幕式的時間。
---
黎明前的暴雨中,鋼琴聲再次響起。夏尹桐彈奏的不再是《緻愛麗絲》,而是将錄音帶裡的哭喊、心電圖的波動、無人機拍到的畫面全部編成的交響。林清嶼在琴邊組裝着某種裝置,速滑刀的零件與鋼琴弦奇異地組合在一起。
程小雨蹲在窗台下,正往素描本上臨摹慕尼黑實驗室的平面圖。她畫到一半突然停下,鉛筆尖懸在那個戴兔耳發箍的虛影上方——畫紙不知何時被淚水浸濕,鉛筆線條暈染開來,像是當年六個孩子手拉手圍成的保護圈。
蘇曉曉和大劉的無人機在雲層中穿梭,攝像機鏡頭穿透雨幕,捕捉到校長正将某個U盤塞進德國領事館官員的手中。畫面放大後能看到U盤上貼着的标簽:**S-17運輸清單**。
林清嶼的裝置終于完成。那是個古怪的混合體:鋼琴擊弦機連着電磁幹擾器,速滑鞋的輪子改裝成信号發射器。她将注射劑嵌入中央控制槽,藍色液體開始随着琴聲脈動。
"最後一個音,"她握住夏尹桐流血的手指按在琴鍵上,"要留給所有人聽。"
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鋼琴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那不是音樂,而是将所有錄音、視頻、心電圖數據壓縮成的聲波炸彈。整座學校的廣播系統同時啟動,程雪的畫、無菌艙的視頻、僞造的死亡證明,如同幽靈般在每個教室的屏幕上閃現。
教導主任的秃頭在走廊盡頭冒出,他的西裝口袋裡露出半截藍絲帶——和程小雨腕上的一模一樣。夏尹桐突然明白了第七個孩子是誰。
鋼琴的最後一個音久久不散。林清嶼站在晨曦中,速滑鞋碾碎了掉落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