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開着一條小縫。進入後,通道變得極窄,燈光晦暗,牆壁凹凸不平,很濃的黴味。
侍從停步,擡起手臂朝一側示意,随後躬身行禮退去。
我邁步向前。很快,我便知道鑰匙要用在何處。
前面約有數十個圓形合金小門,門上有小窗,可以打開。
隻有前三個門邊,亮着燈。
湊上前看了看,因為太過有趣且在意料之内,不由笑出聲來。
第一扇門後,是一張奢華大床。
兩個穿着暴露的身影跪在床腳。
腦袋兩側有毛茸茸的尖耳自頭發裡冒出,還有一條同樣毛茸茸的粗大尾巴,自臀部垂落在側。
異種半獸人。
被蟲族征服的偏遠星原住了民,雌雄同體。
因這新奇的耳朵尾巴,半獸人被瘋狂販賣至各文明當玩物。
近五十年被星際聯盟立法禁止,經曆了幾波嚴查嚴打後才稍有好轉。
現在一隻成年健康的半獸人,可要價不菲。
為了哄阿爾托利開心,萊伊可是大出血啊。
第二扇門和第一扇門裡布置的差不多。床,裸着的肉|體。
不同區别在于他們都是蟲族雌性,數量多了一些。
第三扇門後,很空曠。
就着角落一點點燈光,仔細打量,能看到一個身影,被鎖鍊扣在牆上。
是一隻雌蟲。
蒙着雙眼,戴着頸環,穿着又薄又緊的皮褲和皮衣,艱難地跪着。
在他旁邊,泛着金屬冷光的是一排置物架。置物架上分門别類,工具齊全。
我打開這扇門,緩步走進。
“……殿下?是您嗎?”
嘶啞幹涸的嗓音,似乎好幾天都沒喝水。
呢喃出聲的話語,小心翼翼,滿是卑微。
“……屬下,一直在等您……”
科爾·舒爾希顫抖着仰頭:“隻要您能原諒我,屬下做什麼都願意。”
我不發一語,挑出一根鞭子,移到眼前。确認好它的材質足夠讓人滿意後,我揚手一甩。
“啪”的一聲脆響,鞭子襲上科爾側腰。雌蟲身子蓦地僵直,随即發出一聲哀嚎!
送上門的報仇機會,當然是要好好盡興!
感謝萊伊。
…………
…………
昏暗的地牢,壓抑的痛哼,灼熱的空氣,以及滿手的血。
待我回過神時,眼前的雌蟲已經出氣比進氣多了。
他垂着頭,肩膀向上被拉到最大限度,明晃晃的粗大鎖鍊被體重墜直,上身和下-身,破爛的皮革和交錯的鞭痕混雜難辨,翻着血肉,向下滴滴答答地淌血。
阿爾托利不是嗜血之徒。他讨厭髒污,也并不喜歡聽蟲哀嚎。
科爾和萊伊合計此計劃時,一定沒料到會弄到如此血腥。
卻倒方便了我。
過去半月,噩夢幾乎從不離開。
套路很是相似,愉快的前半段,以及急轉直下,被掐死、被砍傷、被穿胸、被溺死,死法多變,将我記憶中親眼見過的來了個遍。
恨,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陰暗、潮濕、冰冷,像蛇爬過咽喉腸胃一樣惡心,又同時如烈火灼心,被超出感知範圍煎烤、撕裂,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哀嚎。
簡單地要了科爾和萊伊的命,太輕松,太仁慈了。
拿起鞭子前,我在終端上定了倒計時鬧鐘。
時間一到,手腕持續不斷地震顫,将我從頭暈目眩的世界裡拉回。
我才能僵硬着松開手指,任粘膩無比的鞭柄從手心滑落,大口喘氣、心跳如擂。
科爾超出尋常的慘叫,早引來了侍從,候在門外。我朝那邊招手,黑影遲疑着上前,抖得仿佛篩子。
"殿下……”
“一桶冷水,讓他清醒。”
一桶沒用。三桶,渾身上下濕透的雌蟲才有了點微弱動靜。
我在他面前蹲下,解開他手腕上的鎖鍊,用手指撩開他垂下的棕色額發。
科爾掀開腫脹的眼皮,努力看我。
我将手中杯子遞到他口邊:“深度恢複劑。”
雌蟲湊過來,一接觸到杯子邊緣,立刻像放生的魚,大口大口貪婪地汲取。
“今天晚上,我是和西恩一起過來的。”
待他喝完,仰靠在牆上喘氣,我開口說道:“如你所知,我們的婚約定于十六年前,他是我的未婚夫。除了西恩·薩提洛斯,我不會有其他雌君。”
“阿爾托利!”
科爾蓦地坐直身子,剛剛還仿佛一具死屍,現在已變作異化的僵屍,渾身戰栗、眼神兇狠地朝我吼道。
“我對你一片真心,你玩膩了,就要這麼扔掉我?你說過的誓言、答應過我的事情,都是在騙我嗎?!”
一句吼完,科爾捂着胸口,痛苦地跪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血水從他身下漫出,鮮紅濃郁。
“我拒絕過你……拒絕過你……”含糊哽咽的聲音從雌蟲喉間漫出,絕望、悲哀,“可你那麼堅持……讓我有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