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裡,黑發雌蟲眉宇硬朗,眼神犀利,立體冷峻的輪廓線帶着戰場淬煉的肅殺和壓迫,高大挺拔的身材充滿強悍的力量感。
整隻蟲隻是簡單站在那裡,便如一把飽飲鮮血的殺戮利器,鋒銳冰冷到讓蟲屏氣凝神、不敢亂動。
對于我主動的招呼,他微擡下颌,點了點頭。
“阿爾托利。”
他的态度冷冷淡淡,不光沒有一點熟蟲久别重逢的驚喜,再仔細看看,還能在他眼角眉梢裡捕捉到實打實的距離感和十分細微的嫌棄感。
我感到很不習慣的同時,又覺得毫不意外。
西恩·薩洛提斯。
薩洛提斯公爵的雌長子,現年二十九歲,少将軍銜,S級雌蟲。
他擁有極其華麗的履曆表,成功執行過數百項風險和難度極高的A、S級任務,單兵作戰能力排在軍雌金字塔尖。
同時,他冷靜理智、用兵詭谲的指揮才能也廣受認可,是特殊作戰部隊最有聲望的指揮官,闆上釘釘的下一任首都警備司令官(隻等目前位置上的老頭退休)。
除了高貴的出身、優秀的能力,西恩還長得極為帥氣。
濃眉斜飛入鬓,鼻梁俊挺筆直,嘴唇薄如刀削。
雙肩寬闊,身姿挺拔,比例完美,再加上他身上那種不可撼動的沉穩氣勢,完美一詞,仿佛為他而生。
這樣一隻前途無量的雌蟲,是我的未婚夫。
我五歲 、他十三歲時,兄長和薩洛提斯公爵為我們締結了婚約。
當年這個消息一經傳出,便風靡一時,全帝國上下幾百個星域、幾十萬顆所屬行星,甚至偏遠的殖民地,都為我們兩歡欣鼓掌,稱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們說的沒錯。
家室、外貌、性格……各個方面,不管怎麼看,都挑不出一絲毛病。
甚至就連我們成年後的身高,都是帝國婚戀書籍裡所稱的黃金差(191cm和178cm,不管牽手、擁抱、接吻,體驗度都為最佳)。
可實際上呢,上一輩子的阿爾托利,并不滿意這個未婚夫。
從十五六歲開始就嚷嚷着要解除婚約,一直嚷嚷到二十歲在聖廷遇見科爾。
沒多久就和科爾談起戀愛,确定關系,光明正大地給西恩戴綠帽。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
阿爾托利如此想盡辦法想要擺脫西恩,到最後都沒成功,最後還是娶了這隻戰功赫赫的軍雌。
甚至因為時間太久,中間發生的事情太多,阿爾托利對西恩的觀感,也從一開始的讨厭,變成了可以交托後背的信任。
現在嘛,看着西恩冷冰冰的态度,顯然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
“阿爾托利,你剛才講給我的話,再說一次給西恩。”
就當我盯着西恩懷念過往時,老師開口說道。
“說什麼?”
西恩挑起長眉。
“………”
我左看右看,忽然有些膽怯。
實在是當年婚約這事上我做的太過分了,哪怕隔了這麼多年,都讓我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說啊。”老師用眼神刀我,頗為狠厲。
隻能硬上。
“西恩,考慮到我已經成年身心都很成熟了我想是時候履行我們的婚約将婚禮一事提上日程了。”
我深吸一口,叫完他的名字,随後一股腦沒有停歇地将要說的話說完了。
“…………”
“…………”
“…………”
不光現場一片靜默,鏡頭裡也一陣寂靜。畫面裡的雌蟲也不動了。我甚至有錯覺,那邊的網絡卡住了。
“阿爾托利……”
就當我的手悄默默按上桌面通訊器關閉按鈕時,西恩開口了。
他的目光越過鏡頭,打量着我,眉毛間微微皺起:
“你是這些日子發燒燒壞腦子?還是吃錯藥了?”
“……你就說答不答應。”
我強撐着迎接他的目光,微擡下巴,竭盡全力做着阿爾托利經典的“高傲但美麗”表情。
“……哈哈。”
結果這小子居然轉頭低笑起來,雖然隻有小小兩聲,雖然他很快又恢複了之前的嚴肅撲克臉,但是和他認識三十年+,我還是品出了裡面的一絲小小得意和嘲弄。
翻譯如下:
——你小子,終于也有求我的一天。
“回答我。”
我咬牙切齒道,表情管理出現了裂縫。
“考慮到殿下您失憶了這麼久才想起這事。”
對面的雌蟲抱起雙臂,聲音低沉,滿臉嚴肅,“……記性同樣不好的我,當然也得考慮一下。”
什麼意思?
我楞了楞,下一秒,我反應過來他在指什麼——
我和西恩的婚約,根據契約條款,在我成年當日生效,即我過完二十歲生日第二天。
可實際上,到目前為止,阿爾托利拒絕履行婚約,找各種借口拖着,已經拖了一年多。
中間薩提洛斯家不是沒有提起過,都被兄長替我打哈哈哈過去了。
為此他們關系一度緊張到宴會上公爵隻要看到兄長就走蟲的地步。
更可怕的是,因阿爾托利行事一向高調,他和科爾的關系,早就傳得蟲盡皆知。
媒體小報這一年多可沒放過西恩……
甚至傳出是少将閣下不能生育,阿爾托利才另找新歡的離譜謠言……
呃……呃……呃……
不能回憶,越回憶越心虛……
我視線四處亂瞟,正在想如何挽回局勢時,啪叽一聲,視頻通訊被西恩幹脆利落地關閉了。
………………
…………
……
眼角餘光處,老師攤開雙手,一副早知如此的嘲諷模樣。
眼中就一個單詞:
愚蠢。
啊啊啊啊啊啊!
我想起來了!!
想起曾經的我為什麼一門心思要解除婚約了——
二十九歲的西恩實在太欠扁了!!!
太欠扁了!!!
阿爾托利讨厭西恩·薩洛提斯的N個理由:
1.看着謙遜有禮,四平八穩,實則張狂桀骜,誰都瞧不上。
2.比他年紀大,比他等級高,比他受歡迎。
3.絕不吃虧。若不得已吃了,事後總是會抓到機會明裡暗裡怼他。
最後一條實在是無法忍受。
阿爾托利可是帝國萬人之上一人之下,最受寵的雄子殿下。每天或笑臉盈盈,或溫柔可人巴上來的雌蟲亞雌數不勝數,西恩這種臭臉嘴硬的軍雌,阿爾托利怎麼可能會喜歡?
我好懷念十年後對我百依百順的西恩。
我坐在桌前,在紙質本上用筆,将我能記得的事,不分大小,事無巨細全寫下來。
我已經寫了一個星期,厚厚一本快被我寫完。
筆尖突然不出水了。
我拉開抽屜,拿出珍藏的墨水,給鋼筆補充墨水。
突然,一個細節在我腦中閃現。
——“你是這些日子發燒燒壞腦子?還是吃錯藥了?”
西恩怎麼知道我最近在生病?
媒體那邊,受我示意,聖廷新聞官可是瞞得密不透風,一個字都沒說。大衆至今都不知道那場鬧得沸沸揚揚的綁架案的主角是誰。
隻可能是他用了家族的蟲脈。這很正常。問題是,他說得太正常太随意,就仿佛他時時刻刻都在盯着我一樣。
我又想起曾經有一年,我們喝醉了,我問過他是不是很讨厭我。
那會他做我雌侍也有五六年,我們之間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他脾氣好了很多,雖然一樣愛臭臉,但床上很縱容我,其他事對我也還算有耐心。要不然科爾也不會頻頻吃醋。
他醉眼朦胧,兩頰绯紅,一邊忙着自己動,一邊頗為兇狠地咬我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