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要面對生離死别的,尊尼獲加很清楚。
他也早有一天會與這個世界告别。
而尊尼獲加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沒有什麼羁絆。
他與人交往,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沒有和人真正地交過心。
尊尼獲加也不需要有朋友,他隻有敵人與盟友。
做實驗體的感覺并不好受,哪怕他并不會感覺到疼痛,但是刀刃切開皮膚的感覺令人毛骨悚然。
冰冷的不知名藥劑被打入血管,似乎讓渾身都變冷了,冰冷随之蔓延至身體每個角落。
十分熟悉的感覺。
好冷,好累,好困。
但是他睡不了,他必須清醒着感知自己身體的變化,然後将其叙述出來,作為組織的珍貴的實驗體數據資料以做研究。
再一次從實驗台上下來,青年将放在一側的衣物穿上,冷靜地口述着自己這次所感。
這次實驗的負責人是老熟人了,瑪克白蘭地的雙胞胎兄弟格拉帕。
他此刻正饒有興趣地看着手裡的資料,擡頭朝已經叙述完了的尊尼獲加揚了揚手裡的紙張。
“我發現了你的一個秘密。”他笑眯眯地說道。
尊尼獲加回他了一個鼻音。
“你的黑色素很稀缺,按理來說,你的發色不該是這樣的。”格拉帕走近,居高臨下地注視着面前表情依舊不鹹不淡的人,“你的頭發是染的,而原本的發色是白色。”
“哦,的确是這樣。”尊尼獲加懶洋洋回答,他現在困的要死,隻想趕緊出去回家睡覺。
“你和白州還有白川晝有什麼關系?”
尊尼獲加擡頭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不是驗過DNA了嗎?我和他們有沒有關系你不清楚?”
格拉帕沉下臉來。
的确,他們沒有什麼親緣關系,這是他親自驗出來的。
“沒事我就走了,這次抽了我這麼多管血,夠你們研究了吧,最近一段時間别來煩我。”尊尼獲加說完,便沒理睬他們,徑直刷臉走出了實驗室。
晚上八點,他收到了來自琴酒的任務消息。
才睡了十二小時的尊尼獲加沉着臉去了任務點。
琴酒對于他接受了實驗一事毫不知情,而烏丸蓮耶也要求他不要透露出去,所以尊尼獲加倒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而是在堂而皇之地遲到過後開啟了嘲諷模式。
“琴酒你又不是不知道,BOSS派了秘密任務給我,他的任務級别自然是比你的任務級别要高的,我當然會先顧着BOSS發布的任務。”
成為了實驗體的尊尼獲加自然不能再剪頭發了,他也沒有去染發,大有一副不再隐瞞破罐破摔的意味。
此時他的發根已經有一截發色瑩白,但是大半部分還是黑色的,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但好歹顔值撐住了,尊尼獲加一邊怼琴酒一邊想着等會兒就去把發色染回來。
染回來了還可以順便氣氣琴酒。
琴酒已經被氣到了,他現在殺氣直冒,然而尊尼獲加一點不怕,他笑嘻嘻地看着對方:“很想殺我?好可惜哦,現在我的價值比你大很多,不能死。”
貝爾摩德夾着女士香煙饒有興緻地看着戲,她也是曾經的實驗體中的一員,現在依舊還需要定期去組織醫院裡檢查身體,對尊尼獲加也成了實驗體這事是清楚的。
老實說,她對尊尼獲加已經懷有那種同病相憐的感情了,就如同和當初的零号一樣。
然而零号在逃離了組織後就去了光明之下的,再後來被迫拉回黑暗,所以他選擇赴死也不想讓組織利用。
而她和尊尼獲加,則是自己選擇踏入這片泥沼。
尊尼獲加遲早有一天會變成像她這樣不老不死的怪物,貝爾摩德心想。
還是比較有良心——哦不,是虛情假意的波本假惺惺地打破二人之間的對峙。
他笑道:“現在人都到齊了,所以,琴酒,能說出今天我們要幹什麼了嗎?”
“誰說齊了?”一道聲線自倉庫門口響起。
黑發青年自門口踏入,鮮紅的眸子裡帶着點漫不經心,他敷衍地朝琴酒解釋:“路上堵車,所以來遲了。”
才怪呢。
尊尼獲加在心裡吐槽,他來的路上車流量明明不是很多,不過他故意開慢了點來遲一些罷了。
冰酒這話一看就是借口。
他眯起眼,故作驚訝:“啊,是冰酒前輩。”
至于為什麼遲到,他可是很清楚。
因為羽生遙把他拖住了。
現在倒是把他看的比組織任務重要一點了。
冰酒堂而皇之地對不動聲色沒有露出任何異樣表情的波本笑了笑。
琴酒當然不信這狗屁理由,但是他也動不了冰酒,隻能沉聲說道:“來齊了那我們就說一下此次的任務吧。”
他扭頭去示意跟在身後的伏特加,伏特加很快就打開了一個投影儀。
上面是一個人的影像。
冰酒眯了眯眼。
白發青年的臉有些肅穆地注視着鏡頭,神情冷冽。
琴酒低沉的聲音在昏暗的倉庫裡面響起:“白晝,華國人,多次破壞組織的行動,盜取組織資料,給組織帶來巨大的損失。上次醫院失竊的資料就是他幹的。他喜歡單獨行動,今晚,正是将他擊殺的最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