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才是為新入門弟子的入門儀式,各位長老念到名字後一齊登上樂世台,經過一系列繁缛的禮儀,再接過門派令牌後即可回到八歸台。
陶景感覺到手臂上的力度加大,低頭看秦煙死死拽住她的手,咬着牙十分不甘心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大聲念我的名字,還要讓我站在所有人面前……做這種事……!”
“如果你怕的話,其實我可以……”捏一個化形出來代替你上去。
不等陶景說完,秦煙又道:“我……拼了!”
保證沒人看得出幾個字又咽了回去。
秦煙面上強裝鎮定,隻是等一套流程走完回到陶景身邊時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腳底發軟,陶景也明顯感覺到秦煙手心上全是汗。
陶景伸手探向秦煙的額頭,似乎比平時還要涼。
秦煙的聲音顫抖:“希望不會再有下次。”
陶景正要開口安慰她,不想聽到長老念了自己的名字,拍了拍秦煙的手後走向樂世台。
“陶景”這個名字并沒有什麼特别——至少在她看來,即使師傅得意問她翻了幾夜書才取的名字好不好時,她也隻是點一下頭。
也許是因為名字又或許是别的,在陶景登台後原本還有些喧嘩的八歸台與步月台陡然安靜下來。
陶景凝神,聽了台下漸漸響起的竊語後得知大概。無非是得知她就是那天和陸、沈兩家起沖突的人,有些驚訝罷了。
她并不在意,跟着引導小童做下一步。
隻是到了拿令牌的時候,不遠處的一位紅衣長老樂呵呵地朝她招手。
陶景又看一眼面前臉色有些不善的黃衣長老,于是接過令牌朝兩位長老行禮後轉身就走。
紅衣發了令牌忙上前來攔住她,依舊笑眯眯地看着她,當着黃衣的面挖牆腳:“老夫那日恰好路過,也聽了了個大概。老夫見你骨骼驚奇天賦異禀,不如來力修吧?”
黃衣臉色更黑:“姓柯的你什麼意思?”
柯長老并不理會黃衣,笑着向陶景介紹力修的諸多好處,又說那些師兄師姐有多少是力修的,偶爾暗諷丹修如何蕭條如何艱苦。
陶景面無表情地指了指柯長老身後已經向旁人借刀的黃衣,道:“柯長老小心。”
柯長老卻轉頭看向黃衣,笑道:“你瞧她還沒來力修就知道老夫姓什麼,可不比你強多了哈哈哈哈——”
“其實……”所有長老的名字她都知道。
然而這句話還未說出口,等到大刀劈過來、柯長老提着陶景往旁邊躲閃時,陶景有一瞬間的心如死灰。
她淡定接過那大刀還給一邊的棕衣,将令牌挂在自己腰間後轉身下了台。
然而柯長老倒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回到原地,徒留黑着臉的黃衣站在那等待下一名弟子,棕衣則将刀交給了下一位上來的人,托那人暫時替自己保管好。
結束這個小插曲後下面兩個平台又熱鬧起來,陶景回到秦煙身邊時發現她臉上冷汗更多,似乎周圍人也都在悄悄打量自己。
秦煙扯着她的衣袖,道:“真是吓了我一跳,還好你沒事,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啊……這下好了,那些人都知道你是丹修的,看來過不了幾天就會來找麻煩了。”
陶景道:“無妨,麻煩隻來找我。”
“話雖如此,可你心也忒大了——”
秦煙的話止于長老念出“沈濯”與“陸珩”兩個名字,她拉着陶景的手指向上台的兩人。
陶景一眼就認出那二人,雖說他們也都換了法衣,但與别的弟子不同的是一人右臉紅腫、右手用夾闆固定,另一人則是左臉紅腫、左手用夾闆固定。
二人都是劍修,冷着臉走完流程,走回到台下的過程中還往這邊瞪一眼。
一旁的同門拍了拍陶景的肩,問道:“原來那天那個……就是你啊?我還以為力修來了個不得了的人物,沒想到是咱們丹修的。柯長老得氣個半死!”
另一個人接話:“别看柯長老成日裡都笑嘻嘻的……聽我姐說,柯長老知道了你是丹修的後砸了好幾個山頭,還把言長老最喜歡的衣服剪了!”
陶景均是點頭回應。
秦煙忽然沒了聲音,陶景偏頭看她,見她看向台上某處,陶景又跟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見劍修長老面前站着一身形高挑的男子。
陶景又看秦煙的表情,便知那人大概就是那日的兔子。
直到那人往這邊投來視線、笑着往回走的時候秦煙才喜滋滋收回目光,轉頭卻對上陶景冰冷的眼。
“怎、怎麼了?”
“無事。”
又等掌門與各位長老說完各項事宜,已接近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