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星激動得“噌”地一下站起身來,雙手攏在嘴邊,扯着嗓子大聲呼喊。
他的臉龐因為興奮而漲得通紅,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眼中滿是對安玉珍的鼓勵。
雲隐閣的弟子們也紛紛被點燃了熱情,他們整齊劃一地站起身,聲嘶力竭地呐喊着。
那聲音彙聚在一起,仿若洶湧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向着擂台的方向滾滾而去:“玉珍!玉珍!加油!加油!”
坐在一旁的雁門弟子們自然也不甘示弱。
他們一個個挺直了腰闆,胸脯高高挺起,臉上寫滿了驕傲與自豪,扯着喉嚨大喊:“大師姐!加油!大師姐必勝!”聲音高亢激昂,在空氣中回蕩,與雲隐閣弟子的助威聲交織在一起,格外熱鬧。
楚幼荷的攻勢淩厲得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讓安玉珍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楚幼荷瞅準破綻,手中長劍帶着呼呼風聲,狠狠劈下。
“咔嚓”一聲脆響,安玉珍的佩劍應聲而斷,斷劍的碎片在空中四散飛濺。
安玉珍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驚恐與難以置信。
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亂,胸膛劇烈地起伏着,手中僅握着半截斷劍,在這冰冷的冬日裡,冷汗卻順着她的額頭不斷滑落,打濕了鬓邊的發絲。
楚幼荷卻并未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乘勝追擊,手中長劍如毒蛇吐信,直逼安玉珍的咽喉。
劍尖閃爍着森冷的寒光,映照出安玉珍蒼白的面容。
生死一線間,安玉珍慌亂地側身閃躲,那鋒利的劍尖擦着她的脖頸劃過,帶起一絲刺痛,一道細微的血痕緩緩浮現。
“快認輸吧!”
楚幼荷緊盯着安玉珍,聲音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安玉珍在楚幼荷疾風驟雨般的攻勢下,節節敗退,腳步踉跄得如同風中殘燭,身形根本無法穩住。
一個不留神,她的腳後跟磕到了擂台邊緣,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仰倒,楚幼荷眼疾手快,幾步上前抱住安玉珍。
“你沒事吧?”
楚幼荷的聲音難得這般柔和。
“連把趁手兵器都沒有,雲隐閣都窮成這樣了?”
人群中,一個尖細又帶着嘲諷的聲音突兀響起,如同寒夜中的冷風,刺得人耳膜生疼。
這聲音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面,瞬間激起一片竊竊私語,一道道帶着輕蔑與戲谑的目光,如芒在背般刺向安玉珍。
“休得胡言!”
梁南星劍眉倒豎,怒目圓睜,周身散發着凜冽的氣勢,幾個箭步便跨到安玉珍身邊。
他動作輕柔卻又急切,小心翼翼地拉住安玉珍,眼神裡滿是心疼與關切,仿佛在查看她是否受傷。
此刻,觀衆們紛紛轉頭看向台下的安玉珍,臉上挂着似有若無的嘲笑,那目光如同尖銳的刀刃,一下下割在安玉珍的心上。
安玉珍隻覺得臉上一陣滾燙,羞愧與難堪如洶湧潮水将她徹底淹沒。
她不敢擡頭去看那些人的目光,慌亂地拉住梁南星的衣袖,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腳步踉跄地轉身逃離,隻想快點遠離這個令她難堪的地方。
腳步還未走出多遠,一陣交頭接耳的聲音便冷不丁鑽進了她的耳朵。
起初,那聲音模糊不清,可當“婚事”二字清晰傳入耳中時,她的心髒猛地一縮,整個人如遭雷擊,僵立在原地。
安玉珍緩緩轉過身,循聲望去,隻見父親面前,楚幼荷身姿筆挺地站着。
此刻的楚幼荷,褪去了擂台上的淩厲鋒芒,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端莊與恭敬。
她微微欠身,行了一個标準的晚輩禮,聲音清脆卻又帶着幾分小心翼翼:“閣主,貿然打擾,實在抱歉。我鬥膽問一句,不知安玉珍妹妹如今可有婚配?”
雲隐閣閣主原本正滿臉疑惑地打量着楚幼荷,聽到這話,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爽朗地笑出聲來,聲音洪亮地應道:“沒呢!”
話一出口,他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按捺不住的好奇,往前湊近了些許,急切追問道:“怎麼,你莫不是有好的人選要推薦?”
楚幼荷聽聞,像是被一道電流擊中,原本白皙的臉頰“唰”地一下紅透了,恰似天邊被夕陽染透的雲霞。
她下意識地低下頭,腳尖不安地蹭着地面,手指也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角。
“這……這實在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楚幼荷的聲音小得如同蚊蠅,帶着幾分少女獨有的羞澀與忸怩。
“你們這些年輕後生,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還有不好意思講的事兒!”
一旁的雁門長老忍不住打趣,臉上挂着一抹促狹的笑意,眼神在楚幼荷和雲隐閣閣主之間來回穿梭。
楚幼荷隻覺得臉上滾燙,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像是要給自己壯膽,深吸一口氣後,鼓起勇氣擡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雲隐閣閣主,聲音雖還有些發顫,卻透着一股别樣的堅定:“閣主,您瞧我……我跟玉珍妹妹在一起,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