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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巨變未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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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的末尾附上了她畫的三張笑臉,分别是娘、她自己和澤妹。三千看見小澤靈動的簡筆畫,想起自己留學時參觀聆聽過的大師級漫畫課,驚歎于小澤擁有那種樸拙卻天然的才華,同時、心裡漫上淺淺的愧疚。

已臨近冬假和迎春節,她按照上次腦中所想回了信,又思及自己表露出仍然不回家的意向、定會叫小澤和娘失望,于是心中有補償之意。她回宿舍數了數這段時間辛勞所得的津貼,給雲好郎打去了電話。

“房屋擴建嗎?太小的事了,您放心交給我!啊,賣豬?哎哎,放心交給我!定不會勞煩令堂和夫人的。”雲好郎是個表面爽快,實則精明的人,既然滿口應承下來,說明此事于他不構成負擔。

事實上,也是如此,他按月彙報家中改建情況——

如三千所想,既然如今不愁錢财,就拆去惡臭的豬圈和那堵磚牆,改為帶抽水馬桶的廁所,使小澤免于喂豬瑣事。房屋整體向東北方向拓展,使空間變得寬敞。

“就是令堂不願意拆去現在住的卧房,說那雕梁什麼的都是您已逝母親留下的老東西,挪一挪就壞了。如此、令堂的卧房橫在中間,廳堂沒法擴建……”

“夫人沒有跟着勸勸嗎?娘的卧房改去西北,夜起上廁所也更方便的。”

“這個、這個,其實我還有個方案,在令堂房間旁再建個廁所,方便老太太夜起。廳堂嘛,就建在正東擴出去那一塊、也算寬敞的,我接了電話線,再給您配個電話!”

雖不知為何談及小澤的态度,雲好郎就開始支支吾吾、百般讨好,但三千邊聽電話、邊在腦中繪圖,覺得這方案也算合理。

加上身後還等着幾個要撥電話回家、問侯親友的人,就匆匆答應說:“可以,那麼麻煩你了,錢會給夠。”

3個月後的初春,三千作為豐土國“新自由主義思想”的先鋒,也許還因新聞照片上她的外貌美麗超凡,一時走了好運,在此思潮蔓延到的周邊國家後、如明星般名聲大噪。

三千輾轉各國高校演講歸國,收獲一幹榮譽博士名号,雖都是虛名,也可謂春風得意,一時無兩。

也許是臨時受邀多跑了兩個大學、耽誤一周的緣故,歸國當日,她才從報紙上看見家鄉疫病橫行的消息。

可巧的是,經過3天前中央政府與雲城城長、城民防災自治會的合意,全國各地通向雲城的鐵路交通已徹底被阻斷。就算通過各種交通手段回雲城,由于防疫的外出自戒要求,也鮮有接私活的司機願意冒着被感染、處罰的風險,載客從城鎮到山區中。

所有的郵遞包裹,隻信件還能寄送到達。

三千每天去收發室翻找許久,又過去一周,她恐慌無措地意識到,小澤确實沒有再寄來任何一封報平安的家信。她緊急聯系雲好郎,對方染了輕症、在鎮中家裡隔離修養。

三千不顧自己的傲氣,用幾乎是央求的語氣,拜托他病愈之後到自己家,确認妻母與澤妹的狀況。

“我記得說過,廳堂桌上的電話已經能用了啊。”雲好郎鼻音很重,語聲漫漶,“不該啊,我腦子也燒壞了……?噢!我确實忘記告訴您了!電話号碼是……”

“我知道了,我這就試試!”三千砰一聲重重将學校的公共電話挂斷,不顧身後幾個滿臉不耐的等候者,轉而新撥了通電話。

是打通了,但等去一分鐘都沒人接,三千再撥,再等,直到撥去第三次,終于,靜候的滴滴聲中斷,從對面振動來小澤小聲呼喚自己的音波,三千心下一松,放下握緊電話線的手,喜悅道:“太好了,你沒事吧!阿娘和澤妹呢?家裡用的東西、食材還夠嗎?我……”

小澤突然在對面哭了:“當家的!……”

從她的哭聲中,顯示出她情緒的全面崩潰,她極力保持堅強、不使自己一直哭,堅持嘗試對三千說話,因此聲音噎進了激烈地吞咽哭泣的動靜:“當家的……阿娘……阿娘昨天晚上睡着覺,突然走了……我害怕,現在到處都沒有車……您還能回來送送阿娘嗎?”

3年、會逢巨變?……

這才、2年不到而已、為什麼上天就這樣奪走了我的阿娘?!

“我、這就啟程回家!你和澤妹不能離阿娘太近,知道嗎,保護好自己……”三千雖保持着理智回話,卻感到,身後焦躁不耐的世界也瞬間沉默了,目昏耳鳴之中,察覺有人把手扶上自己的肩頭,她才發覺身體正在不受控制地向後傾斜。

“不是疫病……不會傳染,是心衰病,阿娘一直吃的救心藥,這兩天突然說不頂用了,我買不到别的藥,鎮上的醫生也病了不能來……阿娘說躺着就沒事,人看着也好好的,可是昨天我去看的時候……怎麼辦、當家的……是我的疏忽……”

從對面一并傳來的,還有澤妹遠遠的哭聲。

“不是你的錯!”三千抓緊聽筒,用喊聲将小澤穩住了,“小澤,按照我說的和澤妹好好待在家裡,不能往外亂跑知不知道?别害怕,我這就回家,兩天之内就到!”

“我知道了。當家的……我知道了。”

聽見她乖乖回完話,三千才用重音嗯了一聲。她火速挂上電話向宿舍奔去,途中迎面撞上了留校的荼燃。

對方聽聞此等大事,說什麼也要伴着她回去。

“你這個歪歪倒倒的樣子,路上出了意外怎麼辦!”荼燃義正辭嚴地說。

三千和荼燃一路找尋能夠載人去雲城的車輛,又聯系自己的熟人、荼燃的遠房親戚和母親從前的同僚幫忙,總算履行對小澤的承諾,花費兩天兩夜、不眠不休地趕回了家。

奔來家門口迎接自己的小澤,臉上滿是淚痕,三千拉着她的手,隻覺涼得如同陰森鬼爪。

她面色沉暗,臉也消瘦了,原本微鼓的頰側變平,腮部的肉消失不見。

阿娘面無痛苦之色地在睡夢中離世,似乎沒受什麼罪。

但是太過突然,也沒有留下任何例如“你要和小澤和和滿滿地過日子”、“阿娘看不到孫女了”、“要繼承你母親雲大義的遺志,将這個家……”之類含有遺憾和強烈意志的話語。

縱有那麼一句,面對娘遺體的三千、也不會如同行屍走肉般呆立、惘然。

阿娘因心衰病而非疫病離世,故而不需被迅速拉去統一的地方火葬,而是按照當地習俗,在雲溪河邊舉行了燃燒遺體和遺物的儀式。其後挑揀遺骨、葬入生前決定好的山頭陵墓群中,雖然親戚朋友多半不能來送行,也算留下了最後的體面。

“阿娘!記得來看我們!記得給我和當家的托夢啊!”跪于地面默哀的葬禮司儀、三千、荼燃和小澤之中,隻有小澤不斷發出這樣尖利的喊叫聲,刺耳到讓三千耳朵重新開始嗡嗡鳴叫。

她感覺,好像得了失心瘋的人夜半的嗥叫。

小澤還穿那件灰黑色的襖子,因悲傷,更加頭發蓬亂、面龐污濁了。

濕涼沁骨的冬風中,燒去阿娘遺體的熊熊烈火,向三千臉上鼓動來猛烈幹燥的熱浪。她一言不發、隻感萬念俱灰,除了默然流淚的力氣、隻有一絲不能倒下的信念,支撐她在司儀指導下不斷進行葬禮流程。

等火勢衰微,司儀率先站起身說:“現在可以起來了。”荼燃和三千也随即站起,準備上前撿骨,隻有小澤還跪在原地。

她面上除了亂發、污迹,就是吓人的鐵青色。她嘴唇發紫,一手支地想要撐着自己站起來,三千還怔着看她,沒有動作,荼燃卻先察覺到小澤褲子後面緩緩擴大的濕潤顔色,用手一蹭、全是血,她吓了一跳喊說:“嫂子!嫂子!你流血了!”

“不礙事,大概隻是來了月事……”小澤對她笑說,嘴唇猛地一動,幹涸起皮的地方就滲出了血絲。

“不行、快回家休息……三千,你愣什麼!先送嫂子回家!”

小澤是因月事而腹痛——三千才反應過來,她上前俯身攙起這團灰黑色、皺縮成一團的妻子,感覺她如今輕飄飄的。

荼燃眼色嚴峻地回頭,見沿河房屋的門口,有幾個人不斷向此處張望。她不假思索地脫下自己用來禦寒的銀灰色毛皮大衣,遮在小澤身後。

荼燃面色鎮靜地囑咐三千:“你可不能慌,先回家照顧好嫂子,我和司儀在這兒等你。”

三千攙着小澤的一邊胳膊,點頭啞聲道:“那麻煩你了,我再帶件衣服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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