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好奇妙華宗謝禮的人不在少數，樂思蜀和宇明婋向東邊走了一陣，又一次看到和顧抱一面前一樣擁擠熱鬧的人群。

“欸，這位姊妹，你領了什麼？”

“我選了上等的砥石，你呢？”

“我打算選最基礎的劍譜。說來慚愧，我是最近才改修劍道的，手生得很。

“這有什麼好慚愧的，萬事都從一始嘛。”

“說的對呀，你也可以選那強筋健骨的丹藥，從頭來過的話，可需要一個健壯的好身體。”

……

穿過人群的過程中，樂思蜀聽到人們對謝禮的讨論，大緻推測出謝禮有砥石、劍譜和丹藥三種。她捏緊顧抱一方才寫好的便箋，當頭一張上寫着她的名字，和“謝禮一份”的字樣。

“宇少俠。”

樂思蜀默默在砥石、劍譜和丹藥中間思索了幾個來回，卻沒能敲定出最終的選擇，她輕輕向旁邊呼喚一聲，宇明婋放緩了腳步，側首向她看來。

“你打算選什麼謝禮呢？”

樂思蜀捋捋頭發，開口問道。

“我打算選上等砥石。”

宇明婋爽利地答道：

“霁州出産的冶煉材料比其它州府的品質都要好一些。赤霄有段時間沒有打磨了，正好趁此機會犒勞她一下。”

宇明婋擡手拂過身後的寶刀刀鞘，又帶着笑望向樂思蜀：

“強筋健骨的丹藥我從烈火宗帶了不少，你想服用的話随時找我要就好。”

如此一來，就排除了其中一項。樂思蜀在腦海中劃去“丹藥”這個選項，卻聽宇明婋接着說道：

“樂少俠如果對劍術感興趣的話，可以選本劍譜來看看。妙華是天下劍術之宗，就算最基礎的劍譜，仔細讀過後都能有不小的收獲。”

“如果對劍譜興趣缺缺，那就和我一起選砥石好了。這樣一來，萬裡杖也就可以和赤霄一起打磨精進了。”

宇明婋的講解很清晰，樂思蜀道過謝後摸摸懸在腰間的萬裡杖，心中做出決斷：

“那我就和宇少俠你一起選砥石吧。”

“哈哈哈，好啊！看來萬裡杖和赤霄一樣有福氣。”

宇明婋爽朗地笑着。說話間她們走到一張長長的桌案前，樂思蜀擡眼看時，先看到的是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各色謝禮，和一位在桌案前走來走去，猶豫不決的布衣老人。

“大娘，你都挑揀了半個時辰了，還沒選出來嗎？”

桌案後傳來一道不耐煩的男聲，老人聞聲周身一緊，蒼老的面容上立時露出尴尬的神情。

“算了趙師兄，人家大娘可能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有些緊張是很正常的。”

另一道男聲響了起來，雖然聽起來是在勸說這位趙師兄不要為難老人，說話的口吻卻頗有些陰陽怪氣。

“好吧鄭師弟。”

開始說話的男子打個哈欠：

“這位大娘，你慢慢挑哈。要是實在沒見過好東西，我們送你幾樣也不是不行。”

“俺，俺……”

老人的臉色愈發難看，她窘迫地嗫嚅着，身體下意識地繃緊。

樂思蜀和宇明婋此時正走到老人身旁，樂思蜀帶着厭煩掃了桌案後嘲諷老人的兩個妙華門人幾眼，宇明婋則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老人的肩膀，開口詢問道：

“這位道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老人聞言轉過身來。樂思蜀向她望去，看到一張樸實淳厚的面孔，她來回搓着手，臉上滿是沮喪之色。

“俺不太懂這些東西，也沒人講講明白。俺不知道砥石是做啥的，丹藥吃了又有什麼效果……俺剛來沒多久，真的沒有挑半個時辰。”

她的聲音很低，說話間手有些無措地背過去，摸着身後一把劍鞘上鏽迹斑斑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