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言樹枯萎也是因為奧澤離開了流放之地?”阮回冷冷地打斷他,“那些樹吸的是他的血?”
梅洛霍爾德回身,有些意外地挑挑眉:“原來你也才知道啊。”
“預言樹枯萎,王室上下都很關心,給我下了命令盡快解決。我也是調查了才知道,這種樹吸生命值為生,因為本身生長欲望很小,所以通常一生隻選擇一個吸取對象。”
梅洛霍爾德伸出手,樹種安靜躺在他手裡,絲絲縷縷的霧氣往他掌心鑽:“這世上還有誰比神主大人命更厚呢?”
他說話的風格是絕不直接承認,非得拐着彎明示暗示,聽上去像個時刻在陰陽怪氣的青春期問題少年。
阮回深吸一口氣,克制住翻臉的沖動。
這下都能說通了。神話一直說梅洛霍爾德把舊日神主囚禁在流放之地,其實根本就是奧澤不能離開那裡,一旦離開就會放松對怪物的限制,給普通人民帶來滅頂之災。
其實在龍眠村的時候就已經顯露出不尋常,他們在惡龍盆谷遇到的阿維洛藤蔓很可能就來自流放森林,因為失去了舊日神主的壓制,所以跑出了森林。但當時的阮回記憶全無,根本想不到這麼遠的事。
預言樹也因為奧澤突然離開,迅速開始枯萎,在生命盡頭給了人類最後一個警告。
騎士從未在意過任何人的死活,真正守護他們的是背負所有罵名的舊日神主。
“為什麼跟我說這些?”阮回耐心即将告罄,“預言樹枯萎了,是因為奧澤離開流放之地,那你抓他來當血包不就行了,把我和柯唐關起來算怎麼回事?”
梅洛霍爾德:“為了保護你們。”
阮回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除了被梅騎士有意無意篡改過的神話洗腦過的忠實信徒,沒有人聽到真相以後還會相信騎士保護人類。
阮回從沒相信過。
梅洛霍爾德絲毫沒有因為他明晃晃的不信任而生氣,又用他慣常的吊胃口語氣問:“奧澤被近百萬棵樹吸了幾千年血,你覺得他真的心甘情願嗎?”
阮回:“或許不吧。”
梅洛霍爾德:“是啊,所以他總得找點人幫他分擔吧。”
阮回想了想:“他找了你,又找到我?”
梅洛霍爾德緩慢又輕地向下點頭:“第一次嘗試沒有成功,我們之間的神戰持續了很久,結束後也都沒有多餘精力再做什麼。”
他語氣一頓,輕歎道:“至少在這場遊戲開始以前,我是這麼認為的。”
阮回恍然大悟般睜大眼,和梅騎士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胡扯。
梅騎士的意思是,奧澤被預言樹剝削了幾千年,終于扛不住了,想找個人把包袱丢出去。先是盯上了他,結果不僅被發現了,還沒打過,于是回流放之地蟄伏一段時間,搞出來一個遊戲。
遊戲拉來無數另一個世界的無知人類,在衆多高手中,奧澤又看中了阮回。
這故事編得太爛,阮回不敢細想,怕邏輯碎一地他接不住梅騎士的話。
然而折磨還在繼續,阮回聽完垃圾小故事還得硬着頭皮迎合梅騎士的想法:“所以奧澤一路跟着我和柯唐,還對我這麼好,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抓我去當血包。”
阮回忽然翹起嘴角:“他要是完全甩開這些負擔,說不定就有機會殺了你。所以,我和你才是一夥的。”
話沒毛病,也完全達到了梅洛霍爾德想要的效果,但不知道為什麼,阮回的笑容似乎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他下意識有些遲疑:“對。”
“那我真是太莽撞了,”阮回半真半假地歎了口氣,“您原本不想這麼早暴露吧,這麼重要的事當然應該私下找我說,現在這樣的局面,奧澤對我肯定會有所防備。”
梅洛霍爾德皺了皺眉,進展突然順利起來,都不需要他再繼續引導。
阮回等待着他的肯定回答,眼底閃過一絲不屑,被昏暗很好地遮掩過去。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現在不能使用任何能力。”梅洛霍爾德想不通異樣的感覺因何而起,阮回三言兩語就把他帶偏到如何将兩人的圖謀騙過奧澤,“我會對外宣稱你們協助大教堂完成秘密任務,需要淨化。接下來幾天我會和奧澤待在一起,我們的對話到此為止。”
阮回淺笑:“騎士大人,我的意思是,協助您對付奧澤,我需要一點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