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渭從桌上拿了個饅頭就要走,被葉秋聲叫住:“小哥!”
葉秋聲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和梁景那樣城裡來的有錢人家的孩子不同,秦渭精瘦精瘦的,皮膚很黑,是在大太陽下趕路曬出來的黑,頭發剪成了易于打理的闆寸,一雙眼睛黑沉沉的,少有波瀾,讓人琢磨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但是脾氣很好。
葉秋聲敏銳地察覺到,他雖然寡言少語,不大回應他,但有在認真聽他講話。
他一叫他,人就站住了腳步,回過身看他,像是在問他怎麼了。
葉秋聲指着他手裡的饅頭:“你要去哪,不吃飯嗎,吃這麼點就夠了?”
吃得這麼少,還長這麼高,簡直沒天理!
他明明吃得比這還少,為什麼卻比他矮這麼多?
秦老五一擺手,“别管他,他得照看他弟,他弟不是我們徒弟,按規矩,不上桌。”
村裡招待過村人也有講究,隻招待手藝人,随行其他人得自己解決吃喝住宿問題,否則各個過村的手藝人全都拖家帶口十好幾人蹭吃蹭喝,這誰受得了?
這麼幹上兩回,村子間口耳相傳,過村人的名聲都要給糟爛壞了,這門營生就做不下去了。
秦嵘上不了桌,秦渭幹脆也不上了,拿了自己該拿的那份食物,照例帶着吃的去跟秦嵘分着吃。
他早習慣了這些,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見葉秋聲沒别的話要說,轉身直接走了。
一下來這麼多人,這麼多張嘴要吃飯,葉老頭一家當然是養不起的,于情于理,村上家家戶戶都得出點幫襯。
除了第一天被葉秋聲這膽大妄為,膽敢假傳聖旨的倒黴孩子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桌人吃得緊巴尴尬,之後的日子就都好了很多。
這家送點菜,那家送點糧,不叫人為難。
白天過村人要去村口搭戲台,秦老五帶着年長的徒弟出門,秦渭坐在院子的闆凳上,負責收拾整理道具。
他做事情專注認真,不受外界幹擾。
架不住外界實在太吵。
“嗚哇!!”
“哇哇哇哇!!!”
秦嵘在前面蹬着短腿扯着嗓子哭嚎着跑,葉秋聲戴着地上撿起來的面具,張牙舞爪地在後面追。
兩人一前一後從面前跑過。
秦渭擦箱子的手一頓,吸氣。
聲音漸消,過上那麼一會,又換成葉秋聲扯着嗓子哇哇叫着跑,秦嵘抱着隻撲騰的老母雞在身後追。
又過上那麼一會,葉秋聲抱起秦嵘,兩人一塊跑,後面是鬥志昂揚的大白鵝。
秦渭:“......”
埋頭苦幹了一會,發覺耳邊安靜得有些過分。
擡起頭,發現葉秋聲正蹲在面前,捧着臉,目光專注的看他。
見他終于發現他了,葉秋聲一副深沉凝重的表情向他湊去。
“小哥......我發現你的眼神......”
秦渭下意識屏了下呼吸。
“好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