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從自家弟弟手裡接過一個貼着日向名字貼紙的U盤的時候,月島明光感覺不對勁。
偏偏當事人非常理所當然,“哥,告訴日向那家夥,這邊的數據我和山口已經錄完了,基礎數據我已經給他處理了,剩下要用spss還是prism他自己弄,我得把統計學看完了才能繼續。”
……?
大大的問号出現在月島明光的頭上。
“哦對,我們學校的編程社團比完賽回學校了,叫他别過來了,來了也沒有空的電腦給他用了。”
…………??
等一下。
月島明光到處找劇情回顧。
前置劇情在哪裡?
我又沒有skip為什麼劇情就發展到了這裡?
為什麼你認識日向?為什麼你們在幫他錄數據?為什麼他在用你們學校的電腦?你小學為什麼要看統計學?這是小學生該幹的事情嗎?
在一堆問題組成的巨大毛線團裡艱難思考的月島明光試圖找到那個線頭。
“……阿螢,”他拽住了一根線,不管是不是線頭先拽了再說,“你怎麼認識的日向啊?”
月島螢用一種“哥你腦子沒壞吧”的眼神看着月島明光,迷惑,“不是哥你給我看他的照片跟我說他要來找我的嗎?”
哈哈。
罪魁禍首竟是我自己。
這可真是我親手開啟的故事(悲)。
腦海裡迅速閃回了那天日向用一種“訓練結束後想吃棒冰”的語氣說“我打算明天去綁架他”的場面,月島明光頓了頓,内心上演完“大義滅親”“包庇罪犯”“鐵窗淚”“專訪——起底少年綁架犯”等一堆大戲之後,小心翼翼的問,“日向沒幹什麼事情吧?”
“……”月島螢迷惑,“他能幹什麼?他那個腦子裡除了排球什麼都沒裝,他沒走丢在路上已經很好了吧?”
說着說着他皺起了眉,“日向這個笨蛋不會真的迷路了吧?我就知道!他那天來處理完數據就跑書包都沒背回家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幹出這種事來!”
等一下。
這又是什麼劇情。
所以前天日向說自己來晚是因為被留堂補作業的原因是這個嗎?
“……”感覺問題沒有因為提出上一個問題而減少,反而變得更加複雜的月島明光頭痛,暈頭轉向裡慌不擇路決定先關注一下日向的書包,“那他的書包後來怎麼辦了?”
“啊,”月島螢停下了收拾課本的手,臭着一張臉,“我和山口要去市民體育館練球,就把他的書包帶過去,他過來拿的。”
月島明光掐指一算路程,破案了,日向肯定是拿到書包再回家已經很晚了,作業還有一部分沒寫完,然後就“作業算什麼東西敢打擾我睡覺第二天沒辦法好好訓練那才是罪該萬死”,作業本一合拉上被子安心睡足8小時,第二天上課狼狽補作業也沒補完,于是被老師逮捕留堂。
總算理出了一根線頭的月島明光驚喜(?)地發現,這個巨大的毛線團不止一根線,于是安定的放棄了邏輯。
沒關系,當作設定接受就不用思考為什麼了!
光速接受了自己弟弟在幫日向處理數據的設定,月島明光倒是興緻勃□□來,日向的分析報告寫得可專業了,隊伍的智商高地佐方評價肯定是個專業人士寫的,自家弟弟跟着日向去蹭課的話肯定能大有進步。
月島明光一臉欣慰地看了看手裡的U盤,“阿螢和阿忠也一起接受指導了啊……一定學到了很多東西吧?”
“嗯……的确。”月島螢頓了頓,再怎麼不甘心,他都必須要承認,在排球上,和日向相比,他差的太遠了。
日向每天會帶一段純淨流的比賽來,一邊放給他們看,一邊替代解說——純淨流是沒有解說聲音的,隻有比賽,他總是能把比賽講得非常有趣,不隻是報選手的位置和做出的選擇,甚至會介紹隊伍的戰術傾向,選手的習慣,基于此猜測整場比賽的走向,因為他解說的時候還在錄數據,所以基本不看屏幕,可他總是猜對,有的時候月島會覺得他是不是先看過了比賽所以才會總是猜對。
然後他又自己否定了這個答案。
很簡單。
因為那是排球,那是日向。
日向翔陽永遠不會對排球說謊。
日向偶爾也會猜錯,猜錯的話他就會非常高興,接下來幾天他都會連續帶那支隊伍的比賽來看,直到他把這個意外吃透,再也不會猜錯。然後興緻勃勃的看别的比賽。
日向是個熱情的有點、不、非常煩人的家夥,在月島和山口把數據全部錄入完成之後,明明就該是他們潇灑拿着兩瓶牛奶嘲笑日向當數據男工,看他痛苦地做數據分析寫報告,但是日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把山口和月島摁在電腦前,一個一個的跟他們介紹每個數據的意義,怎麼統計比較具有合理性……
月島對着屏幕咬牙切齒,不明白excel裡的數據怎麼進了spss就得換種排列方式,憑什麼數據不做正态分布檢驗就不能上t檢驗……可惡,數學真該死啊!
扭頭一問日向,好吧,對着比賽場面分析得頭頭是道的家夥一看數據分析過程就開始翻白眼,感覺兩腿一蹬原地升天,月島眯起眼睛,揪住這個家夥的領口拽到屏幕前問他這裡為什麼要做單因素方差分析,日向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來一句我不知道。
月島氣笑了,“你不知道你讓我們這麼分析?”
結果日向的語氣比他還無辜,“我以前都是打電話問那家夥怎麼做的……他被我問煩了就寫了個流程給我照着處理……你問我為什麼那我不知道!”
月島伸手,“電話給我。”
“?”
日向不明所以,把自己的闆磚遞給月島——非智能機這種幹嘛嘛不行功能還不如小O才電話手表的東西就是闆磚有什麼問題嗎?
月島闆着一張臉翻他手機裡的聯系方式,一邊翻一邊罵,“我要你手機幹嘛?我說的是電話号碼!教你這個東西的人的聯系方式給我!我直接去問他!”
“……”日向頓了頓,“啊,他不在這裡。”
月島一愣。
他感覺到了某種讓人讨厭的氛圍,像是梅雨季節裡永遠潮濕的空氣,帶着讓人難以行動的水汽。
張了張嘴,月島想說些什麼,日向卻光速從那種狀态裡切換出來,幾下把數據按照流程處理完,他擡頭看着月島,“不過沒關系,阿月在這裡嘛!”
日向沖月島比了個大拇指,“阿月肯定能唰一下就搞定的!”
“……當然。”月島說,“我又不是你這種笨蛋。”
月島螢拿出了那本厚重的統計學,“的确能學到很多,但是我還差得遠呢。”
“既然如此,”月島明光上下抛了抛那個U盤,“啪”地一聲把U盤抓進了手裡,隻剩排球挂件在外晃啊晃,“要不要來看烏野的訓練?”
“?”
月島擡頭。“既然都幫我們做數據分析了,”月島明光說,“難道不想看看那些數字的背後是什麼樣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