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再見劉藝勝,讓宋成希确認了一件事。
傷并沒有痊愈,從來沒有過,一直在那裡,之前隻是他選擇視而不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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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起坐上大G,車開了快一小時,開上了一條宋成希又熟悉又陌生的路。
青城西郊是大學城,所有知名高等大學的學府都在那裡。
大學城正中的主幹道叫“文彙路”,路南是青藝,路北是青大。
文彙路全長不過五公裡,兩邊開滿了各色小食店、超市、發廊、網吧、咖啡廳、遊戲廳,是遠離鬧市區的學子們享受課餘生活的最佳選擇。
宋成希讀書時努力得像個苦行僧,很少造訪文彙路上的小店,但閑暇時也願意沿着路走一走,光是置身于熱鬧中也會覺得放松。
在這裡散心,真是很不錯的選擇。
車停在一家叫“龍門烤局”的燒烤店前,江天晚剛要下車,宋成希把他拉住了。
“江總要穿這身去吃燒烤啊?”
江天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四件套也樂了,立刻把西裝和馬甲扒了,把呢大衣直接套在襯衫外面。
還是英氣逼人的帥模樣,但逼格稍降,不至于被路邊的學生當做怪人指指點點。
二人下車,進店挑了安靜的位置坐下。
江天晚拿菜單看,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這裡好像沒什麼适合宋老師吃得,我們換家店吧?”
“不用,這裡挺好。”宋成希按住了已經半起身的江天晚,“給我點白開水,我涮着吃。”
宋成希早已經進入了杏荷杯的備賽狀态,為了讓身體恢複到最佳狀态,他在飲食上很克制,戒油膩戒重口。
江天晚見宋成希不是裝着樂意,便拿着菜單往櫃台去了。
沒一會兒,櫃台那麼邊傳來江天晚和老闆争吵的聲音。
“烤串不放料怎麼烤?”
“怎麼不能烤,不放料不還省兒事呢麼?”
“我看你是來找茬的,愛吃不吃,不吃滾蛋。”
“顧客有需求,怎麼是找茬,您會不會做生意?”
“不會行了吧?招待不起您這位大少爺。”
“這樣,每串你按十倍算錢。”
“……你先把錢付了,回頭烤出來不好吃可不退錢。”
宋成希聽了全程,心情再差都被逗笑了。
江天晚平日裡其實是挺低調一人,此刻竟在一家燒烤店裡上演了一出“用錢讓人閉嘴”的霸總戲碼,實在是又帥又搞笑。
待江天晚回位置,宋成希忍不住譏诮他。
“江總好大手筆,你怎麼不幹脆把店盤下來,再把家裡的大廚叫來掌勺?”
江天晚在外人面前挺有氣場的,隻在面對宋成希才會露出點委屈巴巴的可愛勁兒。
“我是為了宋老師,結果還挨嘲笑。”
宋成希繼續逗他:“好好好,宋老師很高興,一會兒請你喝飲料。”
出手闊氣的顧客,待遇自然不同。
烤串很快就好了,擺了滿滿一桌,還有兩瓶江小白。
宋成希有些為難:“我酒量特别差。”
“我知道。”江天晚擰開一瓶給自己倒了一滿杯,“晚上回家還要辛苦宋老師開車了。”
“江總借酒澆愁啊?”
“嗯,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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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天黑透了。
兩人都挺飽,于是決定散會兒步再回山水華府。
文彙路上這會兒都是下課後出來放風的學生,熙熙攘攘的,走路都容易撞着人。
二人嫌太熱鬧,刷江天晚的校友卡,進了青城大學的校園。
江天晚帶宋成希往操場去,這個時間大家或吃飯或晚課,照明不足的操場人迹寥寥。
二人沿着塑膠跑道的最内圈走,一開始一前一後,走着走着變成了并肩。
宋成希忽然說:“畢業之後,我一次都沒回來過,感覺文彙路變化很大,又好像沒怎麼變。”
“我也回來的不多,偶爾想念垃圾食品,就來過過瘾。”
江天晚說完,悄悄側頭看着宋成希,那張漂亮的臉隐在暗裡,表情好像輕松了很多。
“感覺好神奇,原來我們是同個時間讀的大學,兩個學校之間就隔了條文彙路,但竟然一次都沒碰到過。”
宋成希邊感慨,邊停下,面對操場正中的大草坪。
江天晚也跟着轉身,望着大草坪,說了句謊話。
“是啊,也許擦肩而過過,隻是你那時不認識我。”
但我認識你。
為了和你擦肩而過,不知溜進了青藝校園多少次,偷看過芭蕾系上課,也不舍得錯過青藝舞團的每次公開演出,哪怕宋成希不一定上場。
那時你意氣風發,春風得意。
而那時我隻是愛慕你的碌碌衆人中的一員,連上前向你遞小紙條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不是有該死的自尊心,如果不是覺得不夠優秀便不配與你并肩。
我應該早點走到你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