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前往小樓時,天色已晚,看不清具體情況。今早回來時,又太過匆忙,沒有仔細看過。
現在太陽高懸,烈日灼灼,金色的日光幾乎化作長劍,刺得人睜不開眼。
再踏上這條偏僻的小路,越飛光終于看清了周圍的景色。
“荒蕪”兩個字足以概括。
路兩旁,是因疏于打理而肆意生長的野草。深秋已至,野草枯黃,草尖則泛着絕望的死白。
穿過野草叢生的小路,遠遠地,便能見到一個綠色的身影。
越飛光擡了擡手,兩人頓住腳步,借着野草的掩護望向那人。
果然是那個丫鬟。
她正彎着腰,沿着荒僻的小路緩緩向前,身影偶爾不安地晃動着,像是在焦急尋找着什麼。
越飛光捏了捏手裡的鑰匙,嘴角隐隐露出一絲微笑。
看來她猜得沒錯。這丫鬟發現了鑰匙丢失,卻沒有立刻上報,而是獨自在通往小樓的路上來回尋找着。
越飛光眼神閃爍,又把鑰匙遞回到龐星二手上,壓低聲音。
“我去纏住她。你趁機繞到前面,把鑰匙放到那片花叢裡。”
她指了指前方一片雜亂的花叢。見龐星二點頭,越飛光從草叢後繞出來,快走幾步追上那個丫鬟。
“這位姐姐?”
丫鬟有些吃驚地回過身:“越師,你怎麼在這裡?”
“就是有些無聊,想出來逛逛,不知不覺就逛到這邊來了。”
越飛光露出和善的笑。
她的招牌笑容,配合上十分讨喜的外貌,足以讓任何人放下戒備。
“你是在哪個院子的,叫什麼呀?”
丫鬟道:“我是前院的,叫夜莺。”
她有些着急,眼神一直瞄向地上,隻心不在焉地回答越飛光的問題。
越飛光道:“夜莺姐姐,你好像在找什麼?”
夜莺頓了頓:“是我的……簪子不見了。”
她不敢和越飛光說實話。
越飛光不動聲色地瞄了眼前面,見龐星二已經把鑰匙放在了花叢裡并順利離開,便露出微笑。
“我幫你找吧,我們兩個人快一點。”
夜莺想拒絕,又怕被她發現端倪,隻能應了一聲。
越飛光裝作很仔細的樣子翻找着邊上的草叢,狀似随意地問道:“夜莺姐姐在前院,是不是經常能見到郡守大人?”
夜莺敷衍道:“這個啊,還行吧。”
“這個時候,郡守大人會不會在書房處理公務,會不會需要你過去啊?要不你先回去,我幫你找?”
夜莺趕緊回絕道:“不用!”
停頓一下,意識到自己語氣過于激動,又趕緊放軟語氣。
“其實老爺下午一般會在府衙辦公,不會留在書房的。”
“原來是這樣啊。”越飛光笑了笑,“那我們可以慢慢找……哎,你看,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閃光。”
夜莺瞬間擡頭,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在前方不遠處,幹枯雜亂的花叢之間,有什麼東西映着暴烈的光芒,閃着爍爍的銀光。
夜莺再也顧不上什麼,快走幾步跑到花叢前。枯萎的花枝下,果然壓着一把銀光閃閃的鑰匙。
她快速撿起鑰匙,心中一塊巨石總算落了地。
越飛光這時才走上前來:“是你丢的簪子嗎?”
說着探頭朝夜莺手裡看去。
夜莺反應快了一步,飛快把鑰匙收進袖子裡:“是我的簪子。真是謝謝你,越師。”
越飛光擺擺手:“沒事沒事,你找到就好。那我先走了啊。”
和滿臉慶幸的夜莺道了别,越飛光轉過身,臉上的熱絡笑容頓時消失不見,隻剩若有所思。
“原來劉壽下午會在府衙辦公。”
其實辦公用的府衙,和劉壽家眷的居所,所隔不過一堵牆,想要回來随時可以回來。
但根據夜莺無意間透露的情報,下午潛入府衙的風險确實要小上不少。
越飛光摸了摸下巴:“還是要做雙重保險比較好。”
一路沉思,不知不覺回到房間。越飛光找來了龐星二和李懸仙,簡單說了自己的計劃。
“明天下午,劉壽應該不在書房。我趁這個機會潛進去,把鑰匙偷出來。”
李懸仙道:“可是書房周圍有人把守。”
“這就要看大少爺的了。”越飛光看向龐星二,嘴角微微上揚,“你到時候吸引守衛注意力,我趁機溜進去。”
如果劉壽意外來到書房,龐星二就暫時攔住他,給越飛光拖延一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