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限解開的提示音響起瞬間,葉晚的腳本順滑切入SQL數據庫,趙可回過神到屏幕和鍵盤上,不一會,多個子公司的薪資數據便呈現在曲面屏上了。
“女員工平均時薪比男同事低23%?”
趙可的聲音凝在嘴角,目光落在績效評分欄,“但績效總分高出15%。”
“瘋了吧?演都不演了?”
小吳補刀:“切,這不還是演了,員工誰知道……”
葉晚:“六。”
葉晚檢測到數據碼中有異常波動浮現,她擡手,護腕擦過觸控闆,用加密算法溯源圖譜而後連接上投影器投屏到白牆幕布上:“他們給哺乳期考勤設置了負向權重系數,每小時的薪資折算率隻有其她人的一半。”
葉晚想起之前在程沿熹電腦裡發現的加密文檔,那些被篡改的财務報表與此刻的薪資曲線在三人的記憶裡緩緩重疊。顯示屏在這時突然彈出警告,智能監控系統正沿着反追蹤程序爬回終端。
“他們在用神經網絡訓練這種模型。”葉晚淡定的扯下兩根關鍵的網線,從抽屜裡摸出物理密鑰,“十五分鐘……嗯部署離線沙盒。”
趙可和小吳已經起身去拆開服務器主闆,拿起焊槍在電路闆上點出星火,像平常聊吃什麼一樣說道:“欸,之前物證科繳獲的量子解密芯片,說不定可以用上。”
小吳拿起外套:“得,我去要一下。”
葉晚:“喂,工牌。”她拿起小吳的工牌,擡手抛過已經站在門口的小吳。
小吳回來後直接将芯片安進主機卡槽裡,薪資數據庫終于開始裸露出原始代碼,三人看着面前這些密密麻麻的注釋裡藏着的陰毒無語的想法。
“晉升評分系統裡,着裝得體性占女性考核權重的20%,而男性這項是0。”
“這不就是程沿熹死前調查的數據?”趙可:“她電腦裡那份同工不同酬報告,根本就是..."
葉晚突然劇烈咳嗽,趙可撈起她,扳過她肩膀,卻在觸到對方單薄脊背時放輕力道:“你回家到底有沒有好好睡覺。”
小吳啧了一下:“很有可能兩三點睡然後早上八點半爬起來。”
葉晚不敢看趙可的眼睛,隻是說疼疼疼。然後僵硬的岔開話題,将篡改後的數據包發送至檢察長郵箱。投影上,多家公司的薪資曲線正被重新校準成平等斜率,似乎是在給程沿熹未寫完的文件續上句點。
實驗區。
秋瑾深将安瓿瓶舉到電子顯微鏡下,玻璃壁上的十字刻痕在燈光下泛着幽芒。這是程沿熹血液樣本裡檢測到的同款提神藥,标簽上的「HS特供」字樣像一道縫合線,把死亡報告與活人體檢單釘在同一張解剖台上。
她将注射器紮進小白鼠脊椎,動物痙攣的爪子在鐵籠上抓出刺耳鳴叫。
“磺胺類衍生物,半衰期48小時。”
夏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秋瑾深點了點頭,用鑷子尖挑起沉澱物,忽然想起上午路炤塵反饋回來的暗自讀取的監控報告裡,有人在茶水間将藥片碾碎倒進速溶黑咖裡,淡褐色的漩渦裡浮着細碎藍斑。
如同溺亡者皮膚下的出血點。
“夏安,把HS醫務室近三年領藥記錄調出來。重點篩選領藥頻率超過每周三次的女員工。”秋瑾深對着背後的夏安說道。
但她的手拉開塑封袋的瞬間,某個人的體溫包裹上了自己的後背,手指滑入白大褂口袋,放下兩盒細煙,而後分離後退半步,若無其事的點在質譜分析圖的某個峰值:“這個代謝産物,和去年省交流會上S市的掃毒組端掉的緻幻劑實驗室數據重合度很高。”
秋瑾深僵硬在了原地,包括思維,包括那轉瞬即逝的體溫。
“嗯?”
路炤塵的聲音将她拉回在原地,她能清楚的聽到身側後的人的聲音與呼吸。
“不是緻幻劑。”
秋瑾深将培養皿推入離心機,“他們在□□結構裡嵌入了促甲狀腺素,讓心髒超頻工作的同時掩蓋心肌損傷。”
她頓了一下思考後,道:“程沿熹最後三個月的心電圖,是不是每天固定出現兩次T波異常?”
沉默在兩人之間拉成弦,好半晌,路炤然突然解開衣服頂端的紐扣,掏出準備好的密封袋,三粒藥片在證物袋裡安穩躺着,“吃下去能連續26小時保持清醒。”
秋瑾深:“但停藥後像被抽走脊梁骨。”
葉晚打過來的電話劃破秋瑾深想要壓制的微妙氛圍:“程沿熹的醫療檔案被覆蓋過,原始記錄顯示HS醫務室每個月會銷毀五箱空藥瓶。但保潔阿姨說實際領用量是這個數字的三倍……”
門敲了一聲響,夏安挂了電話,推開門看到兩人,她帶着多個印着"維生素"字樣的安瓿瓶密封袋進來,看了路炤塵一眼,而後遞給秋瑾深。
秋瑾深用鑷子夾起其中一片,打開紫外燈,拿出護目鏡遞給在一旁的路炤塵,而後三人同步戴上護目鏡。那片安瓿瓶在燈下翻轉,秋瑾深開口道:“底層印着的批次,是去年三月生産線改造前的舊包裝。”